從荷光者現身的那場聯大召開之後,人類社會陷入了一種很詭異的狀態,從看樂子到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如今進入了一種官方不作為、民眾無可為的狀態。從表麵來看,社會仍然在照常運轉,但背後隱藏著更大的問題:麵對這樣一個未知的,重大的危機,人類社會失去了靈魂,幾近停擺,開始了集體逃避。
如果人類能夠反抗哪怕一下,都有獲勝的希望,甚至是逃跑的努力。但這樣下去,人類文明必將滅亡。當務之急就是改變這一局麵,在場的所有人都很清楚這一點。
艾莫琳娜顯然更早意識到,她所推動的對聯合國的改組就是她所做出的努力。但目前的改組仍然是基於原架構進行的,現在的高層都是一根筋,不知道該怎麼辦。
“人類社會需要一場變革。高層無所作為,而民眾都在等待高層的領導,這是一條死路。長久的大範圍和平毀滅了高層麵對現狀的能力。世界高層需要一場大換血。”艾莫琳娜背對眾人,自顧自地說道。
這樣的思想其實很危險,相當於是在反抗世界政府。但她說的沒問題,我們需要的是更加強有力的政府,需要激發人類文明的血性與尊嚴。
“這不太可能。”塞克站起來說道,“關於人類文明的本質,是一個數千年從未被完全解釋的哲學命題,又何談激發出來呢?”
“如果我們需要的隻是高層大換血的話,或許不必探討那麼深的哲學問題。”阿列克霍夫緩緩說道。他還在思考,但快要得出結果了。
荀江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但就隔著一層窗戶紙,呼之欲出但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
那個美國人顯然更快想出來了:“革命?”
這兩個字如同燧石一般點燃了場內的空氣,荀江也緊跟著發了言。
“在我們的國家,不,不隻是我們的國家。世界上幾乎所有的國家都經曆過革命。在革命之後,原有的高層幾乎會被盡數取而代之,新上台的領導者必然是追求革新的領導者。這似乎滿足要求。”
艾莫琳娜轉過身來:“很好,要的就是這樣的氛圍。但是如何發動?”
“在曆史上,幾乎所有的革命都是因為統治者的政策危害到了人民的利益,引發了民眾的憤怒。”阿列克霍夫緩緩說道。他顯然想到了什麼,因為他此刻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艾莫琳娜。
“現在的政策同樣存在問題,但都沒有達到那種程度,民眾也不存在這種想法啊。”塞克似乎還是沒理解。
艾莫琳娜緩緩坐下,靠在座椅靠背上,找到了一種很舒服的姿勢,舒舒服服地躺了一會,把會議室裏茫然的眼神放開不管,聽著會議室裏的討論聲,應該是在篩選信息。過了一會,她緩緩開口:“那我們就讓問題更大一些。”
塞克瞬間反應了過來,其餘人也都恍然大悟。
“失敗的政策在曆史上一抓一大把,隨便挑出來一個都足以激化當前階級矛盾,引發新一輪革命。”
“革命一旦開始,就會如脫韁的野馬,你怎麼保證革命後是你想要的結局?”
“我們需要的不是激烈的血腥革命,隻要用這次革命刺激民眾就夠了,把握好尺度,我們能夠隻進行政權交換而不引起其他的問題。”
荀江大致明白了艾莫琳娜想做什麼。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大膽。但是,“還有一個問題,正如你所說,有問題的政策一抓一大把,該選擇哪個政策呢?”
阿列克霍夫站了起來:“社會矛盾。我們要做的是激化目前的社會矛盾,即貧富對立。如果有一個徹底毀滅窮人人權的政策,那就完美了。”
“奴隸製。”艾莫琳娜簡單說了幾個詞。
奴隸製,一個比封建帝王製度更加古老的幽靈。在這個製度下,奴隸與奴隸主幾乎不是同一物種了,不必談人權。
如果在這樣一個追求平等人權的社會實行奴隸製,被劃定為奴隸的群體必然將奮力反抗。而窮人,在這樣的設想之下恰恰可以被劃為奴隸。
“我們清除一切福利製度與社會保障製度,開放人身買賣權利,基本的奴隸製很快就會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