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旗。紅色的鏢旗。
鏢旗上鏽著一個薛字,那是一種榮譽,一種用生命和血汗拚殺出來的榮譽,一種隻屬於薛總鏢頭的榮譽。
現在這麵鏢旗就插在龍威鏢局的鏢車上。
十七輛鏢車,鏢車裏裝著價值整整一百萬兩黃金的奇珍異寶
押鏢的當然是薛總鏢頭。一個走了二十年鏢,卻從未出現過一次差錯的薛總鏢頭。
“必須在十日之內送到邊關,否則你們鏢局裏所有人的腦袋都要搬家。”這是鏢主對這趟鏢的要求。
這個要求提的有些狂妄。但是對於一次能付得起十萬兩白銀定金的鏢主來說,他確實有資格提這樣的要求,何況根據薛總鏢頭的經驗,這趟鏢送到邊關最多也不會超過七天。
這筆買賣做得很成功。至少那十萬兩白銀的定金已經到了薛總鏢頭的手裏。所以他的另一隻手就又提起了那杆三十八斤重的玄鐵雙尖槍騎上一匹馬出發了。
鏢隊裏的鏢師們都是來自南七北六十三省各門派中一等一的好手。
向關外走的鏢,薛總鏢頭總是會走白二爺的地盤,因為他和白二爺是很好的朋友,不過這次迎接他的人並不是白二爺,而是一群帶著及詭異的紫銅色麵具,身著紫色披風的人。
薛總鏢頭剛一看見這群人就已示意鏢隊停下戒備,打馬上前想問問這群人的來曆,但他還沒有開口就聽見這群人裏唯一一個沒有戴麵具的人開口道:“你是薛芳?”
這人身材枯小,臉是花的,花的就好像是一條黑白相間的花貓,而他的聲音更像是一條被踩住尾巴的貓一樣尖銳刺耳,每一個字從他口中發出都是讓人聽的極不舒服的生硬官腔。
無論是誰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都會多看兩眼的,薛芳正在上下打量著他:“請問閣下是?”
他確信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
花臉人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隻要知道你馬上就要和白二爺見麵了。”
薛芳遲疑道:“是他讓你來接我的?”
花臉人麵無表情道:“不僅是接你回去,還要將你所保的一百萬兩黃金的寶物也一起接回去。”
薛芳的臉色卻變了,道:“我不跟你去,你會不會請我去。”
“會的。”
薛芳冷笑:“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他畢竟是個老江湖。老江湖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有些朋友是完全可以為了一百萬兩黃金的寶物和你成為敵人的。既然成為敵人就沒有必要客氣。所以他握緊手中的槍大聲道:“護鏢!”
對於走鏢的鏢客來說這兩個字的意思就是‘拚命’。
鏢在人在,鏢失人亡。
鍵馬長斯,薛芳從馬上一躍而起,一槍破風刺向花臉人的胸前,這人必定是這群人的首腦。
—擒賊先擒王。
他在這杆槍上已下了將近四十年的功夫,江湖上還很少有人能躲過他的迎風一刺。
薛芳本來有十成的把握一槍刺穿花臉人的胸膛,可是當他刺出去時,他卻連一成的把握都沒有了,因為他看到花臉人竟突然消失了,消失在自己的衣服裏。薛芳刺中的隻不過是件紫色披風而已。然後他就感覺自己的後背一陣涼意襲來,一柄極長,極窄的刀從後背穿胸而出。
刀尖在滴血,花臉人的刀,他自己的血。
想刺穿別人胸膛的人,卻被別人刺穿了胸膛,這是件很諷刺的事,但卻也是江湖上隨時都會發生的事。
薛芳倒下的時候,花臉人已經在收刀入鞘,他的動作也和他的人一樣,是薛芳第一次看到的。
“殺!”
命令是花臉人收刀入鞘時下的,從薛芳一槍刺出到花臉人下命令也隻不過一瞬間的事。
紅色的鏢旗仍插在鏢車上,四周卻已沒有護鏢的人。 鐵證得到消息時,距離這批寶物被劫已過去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