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原本高大偉岸的老爸,現在已經瘦骨嶙峋,臉色蒼白,看樣子是睡著了。舟舟媽看見舟舟和月明進來,連忙擺了擺手,又指了指病床上的舟舟爸。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比的擔心和無奈,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示意讓他們出去說話。
走出病房,舟舟媽輕輕的帶上門然後小聲說:“你們怎麼來這裏了?你爸輸完液我們就回去的,你們先回去,你們在這裏隻會影響他睡覺,如果病情加重我會給你們打電話的”。
舟舟小聲答到:“我們去您們家了,鋪子門關著,知道是來輸液了。這幾天月明不跑車,讓他在家幫幫您,明天讓他和您一起送爸來醫院,我送啟航上幼兒園後去把鋪子開著”。
舟舟媽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好,你們今天先回去,把老的小的安頓好,明天早上直接去家裏接你爸,晚上還是不要睡得太沉,萬一你爸病情嚴重了,我會打電話給你們”。
舟舟回到家總是坐立不安,有時候心裏會莫名其妙的疼,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心頭。
舟舟和月明去月敏上班的那裏接啟航,順便交代月敏接下來的一星期幫忙接送一下啟航,然後給啟航的爺爺熱飯菜。
話還沒說完,住舟舟隔壁的陳叔匆匆忙忙跑過來到:“舟舟,快點,快點回你媽家去,剛才你媽打電話來我們家了,說你們家沒人接電話,你爸病情加重了,要你們迅速回去”。
月明連忙又把啟航交給月敏,舟舟準備回去給媽回個電話了。
陳叔幾乎吼到:“回個什麼電話,快點去”。
舟舟和月明一路小跑,急匆匆的攔了一輛麻木車就向爸媽家奔去。
走到爸的床前,爸無力的看向舟舟,嘴裏發出疼痛難忍的哼哼聲。舟舟知道爸是無比堅強的人,不是疼到忍無可忍,是不會哼出聲的。於是拉起爸的手泣不成聲的說:“爸,起來,我們去醫院”。
“舟舟,你不要動我,我不去醫院了,你快點去打電話把你哥叫回來……”。
舟舟哪裏還敢離開爸半步,要月明去打電話給哥。
月明打哥家的電話是嫂子接的,嫂子大概是說不知道哥去哪裏了,爸的朋友何爺爺在旁邊聽到電話,一把搶過電話大聲吼到:“不知道去哪裏了去找,十分鍾之內找回來,分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啊?”。
果然不到十分鍾,哥哥嫂子就回來了,哥走到爸的床前,看到爸的樣子也嚇壞了,他沒想到才兩個星期沒見爸,就成這個樣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爬上床,在爸的背後抱著爸,讓他靠在身上半躺半臥,舒服一點。
舟舟爸看到大兒子,病情好像一下就輕鬆了好多,一邊哼哼一邊吃力的對舟舟和舟舟哥說到:“我這次恐怕是逃不出來了,你們的弟弟還小……又不懂事,你們都才安家,手頭都不寬裕……我走了後,不要大操大辦,兩兄妹商商量量,簡單的把我的後事辦了……”。
舟舟和哥哥一邊哭泣一邊不停的點頭。
舟舟用手擦去爸臉上的淚水和汗水,又去擦自己的淚水。她知道爸舍不得離開她們。回想起她小的時候,她們還在鄉下,爸在城裏工作。每年過年爸回家的時候,總是會帶好多好吃的,還會把舟舟抱抱舉高高。一切都仿佛還在昨天。
如今爸虛弱成這樣,舟舟也爬上床去,握著爸的雙手,隻想把自己的體溫通過雙手傳遞給身體微涼的老爸。
是誰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此時此刻,舟舟覺得她身上散發的是情人的、母性的力量,她想通過自己的力量挽留住她的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