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兒,天氣轉涼了,你莫要一直站在窗邊吹風著涼才好!”安父一邊囑咐一邊脫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女子身上。

“再過三日 那丫頭就要及笄了,也不知這麼年關著她有沒有磨掉她那一身戾氣”顧母一邊歎氣 一邊手指無意識的攥緊手臂那條長長疤痕所在地方的衣服麵料。

安父走上前攬住顧母肩膀說道:

“兮兒,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沒有放下當年的事麼,不管怎樣她終究是我們的女兒。”

“老爺,我當然知道她是我們的女兒,我也怨過她、怪過她,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早就釋懷了。我隻是對那丫頭擔心有之,害怕更有之。”

害怕安父可以理解畢竟當年發生那種事但凡是個人都會心有餘悸的

“擔心?為何?”安父問出心中疑問。

“老爺這麼多年一直對外宣稱那丫頭身體不好,故一直在府中養病,並且封鎖她所做種種,可著終究不是一個長遠辦法,女子及笄之後方可議親了,她總不能一直關在府裏,這終歸對我們安府名聲有礙,可她那性子去了那家府上怕都會給我們招來禍端,要不讓芳荷(顧芳荷-顧母哥哥的女兒,顧母哥哥去世嫂子改嫁後便接入府中教養)那丫頭頂替她辦了這及笄宴會,對外宣稱她是我們的女兒,再把那丫頭悄悄送到莊子裏去,讓她在莊子安度此生也全了今世我們這段母女情......”。

顧母說這段話的時候表情冷然狠絕,哪還有當年溫柔的模樣,可她掐進肉裏的指甲和微微抽痛的心還是暴露了她隱藏的很好的“愛女”之情?!愛女麼~?看來自己還對那丫頭存在幻想。顧母想到此強壓下心中思緒捏了捏帕子又道:

“芳荷也是你我從小養在膝下看著長大的,我們把她當成親閨女看待,她也爭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最主要性格是個好的,想必如果她能嫁入‘那家’必定會知恩圖報幫扶安府,對老爺的大事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安父聽著自己妻子對女兒的稱呼一直都“那丫頭那丫頭”的心裏發酸,再聽她要送女兒到莊子裏去臉上沒有半分心痛不舍的表情更是心裏暗自失望。

他癡癡望著她那張精致沒有任何歲月沉澱的臉,希望可以透著看到另一個人,另一個她,當年的她~終究是物是人非了嘛 人終究是會變的嗎?自從那件事發生他就感覺到她變了,變得陌生又心狠,不再是當年那個溫柔善良的她了!這些年他常常會試探她,說想同他一起去看看寧兒可她避之不及,所有每次都隻能是他一個人悄悄過去,而她則是比往常更熱情的紮在芳荷的院子裏噓寒問暖,他知道她並不是真愛那個“贗品”,但她今日所做之事他又懷疑他是否之前並不了解她......

她為了芳荷如此籌謀 當真當她是“贗品”嘛!

“老爺!老爺!”顧母回頭挽住他的手臂,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安父回過神 不著痕跡的抽出手順勢坐在旁邊的太師椅上。

“ ‘士 農 工 商’我安定波雖隻是個商人,但是為了權勢依靠嫁女人成事這種事情還是做不出來的,而且我隻有一個女兒那就是寧寧,旁的人再好終究是個假貨,夫人當個寵物養在身邊逗弄就算了,可莫要被旁的蒙蔽了才好,也不知夫人聽了那個蠢貨的讒言同我說這些‘枕旁風’,這及笄禮該是寧寧的就是她的,旁的什麼阿貓阿狗都想頂替了去當我安某人的女兒怕不是癡人說夢!別說什麼為了府中名聲著想,老子一個商人不在乎什麼名身不名聲,就算寧寧一輩子不嫁就在她的小院子過一輩子老子都養的起,以後這事夫人莫要再說~”安父邊說邊斜眼看向屏風後露出的那截藕荷色的裙角,冷哼的端起茶一飲而盡後轉身就走。

顧母看他連“兮兒”都不叫了便知他真的生氣了,本還想追上去說些什麼生生的止住了腳步,微微歎了口氣,但心裏好似大石頭落了地放鬆下來。

“荷兒!你也聽到了,姨母不是不幫忙,隻是這個安府終究是你姨父做主的~”。

芳荷從屏風後緩緩走出,嘴角含笑但眼底卻有一閃而過的惱怒和狠戾。

“姨母說什麼呢,就算芳荷當不了姨母的女兒也會一直孝順姨母的,隻是害怕姐姐出來情緒不穩做出什麼不利府中之事,才會出此主意請求姨母收我為女兒的~”她攬過顧母的手臂搖搖晃晃的撒嬌道。心中卻惱怒異常真的是恨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