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到父親的屍體前,我都一直相信著魔術是帶給我們幸運的力量。
我已經不清楚是誰將我送到現場,又是誰在安慰我,我同樣不清楚自己在看到父親的遺體時是什麼表情,我隻知道周圍不斷傳來哀歎和議論,尖銳的警笛,呼嘯而來的救護車,一擁而上的話筒。
真吵。
心煩意亂,周圍的一切都慢慢模糊不清,唯獨父親懷中的小醜麵具在無聲的嘲笑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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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魔術師真是太帥了!不對,是我的老爸太帥了!不論是什麼小物件,在他手上仿佛都煥發了生機,變得靈動,他在舞台上的意氣風發,他對家人的溫柔體貼真是太帥了!我也要成為像父親那樣偉大的魔術師!”
14歲的我這樣想著。
是從哪天開始病變的?我記得家中總是有前來拜訪的社會名流,我看到父親笑著拒絕他們的私人表演邀約:“我的魔術是表演給大家的。”我分明看到那些人的恭維下藏著不悅。
不過是一次表演的失誤,一次謠傳的產生,一次謊言的揭穿,父親精心搭建的金字塔坍塌了,他開始變了。
一次徹底的改變,酗酒,賭博和一次不可避免的爭吵成為了母親和妹妹離開的契機,而我為了照顧我曾敬重的父親,留了下來。
“飯呢?”14歲的我一回家便聽到父親爛醉如泥的聲音,看到那個癱倒在沙發上神誌不清的父親,我再也沒法把他和那位曾經偉大的魔術師聯係起來。
“我問你飯呢?!”似乎因為我的沉默,那聲調夾雜著憤怒再一次提高。
“我馬上準備。”
回應我的是呼嘯而至的酒瓶子,酒瓶重重砸在牆上化作無數碎片,飛舞的碎片割破我的臉頰,我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家長會通知書。
“真是廢物!”他搖晃著走進房間。
他一次頭都沒有回。
轉變是兩年後的一天,我在初中畢業後並未選擇升入高中,而是選擇了進入了技校,即使成績優異,我也無法同時兼顧繁重的高中生活和照顧父親,老師勸說無果時失望的表情讓我記憶猶新,心中的愧疚感始終揮散不去。我加快了騎車的速度。
“放學啦?”在小區中散步的陳老爺子笑嗬嗬地問道,他借著是我本家的理由對我很好。
於是我熱烈地回應:“是呀!今晚我要燒紅燒肉,我一會做好了給您送過來嚐嚐,老爺子有沒有興致喝上幾杯?”
“哈哈哈哈!看來今晚我有口福嘍!”他朗聲大笑,然後點點頭示意讚許我的想法。
“吱呀---”自行車停下時輪胎發出低鳴,我鎖好車向樓上走去,“叮鈴鈴”鑰匙環和掛飾鈴鐺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音,我在開門時突然發現了旁邊的信箱被人打開過。
“?”我疑惑地打開信箱朝裏麵望去,那是一個精美的盒子,上麵雕刻的花紋古老而神秘,我不禁有些入迷,想起之前家中也曾堆滿過客人送來的精美賀禮,我長歎一口氣,心情複雜的把盒子抱在懷中,我開門進入家中。
“爸!好像有人送東西來。”我對著客廳的方向呼喚著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