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寒風蕭瑟,道路兩旁的銀杏,落了滿地金黃。
京北最恢弘氣派的會館,中式庭院,翠竹環繞,愜意的假山流水,蜿蜒的水榭長廊,處處透露著含蓄的奢侈感。
三樓轉角處的一間包廂。
幾位散漫不羈的闊少爺,挽起袖子,正在打桌球。
“跟你們說個新鮮事兒,昨晚傅硯辭向雲舒求婚了,你們猜怎麼著?”
說話的沈逸彎腰對準了球,頓了頓,臉上勾著戲謔的笑。
一杆進洞。
他挑了挑眉,繼續說,“那雲舒居然當眾拒絕了,一點麵子也沒給啊。”
有人不太信,“拒絕了?我記得雲舒不是倒追傅硯辭三年了嗎?這人都要到手了,她居然拒絕了?”
沈逸道:“誰知道呢?可能追太久,膩了唄。”
“又或者,欲擒故縱?千金小姐嘛,多少有些作。”
“那今晚傅家和雲家一起辦的慈善晚會,豈不是有熱鬧可看了?”
此話一出,大家都笑了起來,笑聲不大,大家就算是玩鬧,也很克製,怕吵到了屏風後的人。
那人靠著沙發,正在假寐,被西褲包裹服帖的長腿隨意交疊,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落在沙發上,黑色的真皮沙發將他修長的手襯托的更加冷白,青筋微凸,指節泛紅。
沈逸又嘻嘻哈哈的說了其他有趣的事,屋子裏的氣氛很是愉悅。
頎長的身影緩緩起來。
“誒,哥,你醒了。是我們吵到你了嗎?”
沈逸轉頭看著從屏風後走出來的人,神情一怔,說話也謹慎了起來。
其他人也噤了聲。
紀司珩臉色平靜,雙眸淡漠疏離,不用說話,身上自帶一種壓迫感。他利落的將西服穿好,再拿出手機,打電話叫司機來接他,一氣嗬成。
他正準備離開,又瞥了一眼沈逸,低聲道,“今天晚上是不是有個宴會?”
沈逸拿著桌球杆,眨了眨眼睛,點點頭道,“對,有個慈善晚會,搞得挺隆重的,圈子裏的人都請遍了。”
紀司珩垂眸,整理了一下腕表,嗓音淡淡,聽不出來是什麼情緒,“你去的時候叫上我。”
等紀司珩走了以後,沈逸才摸不著頭腦的說了一句,“平時他不是不愛去這種場合的嗎?”
問題是,人家也沒請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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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溫度明顯變低,空氣裏飄著細微的雨絲。
酒店的休息室裏。
雲母苦口婆心的勸說,“夭夭,你昨天未免太任性了。阿辭都向你求婚了,你怎麼可以當眾讓他下不來台呢?
聽媽媽的話,待會兒,好好跟阿辭道個歉,你就說你是想答應的,昨天人多,你不好意思。”
鏡子裏映著一張飽滿的鵝蛋臉,麵頰粉紅,杏眸盈盈,眉若細柳,烏黑長發用素簪挽起,嬌柔,溫婉,明媚動人。
雲舒盯著鏡子裏的自己發呆,神情茫然,像是根本聽不見雲母說話一般。
雲母有些惱怒,拍了拍桌子,厲聲道:“雲夭夭,我從小就教你要聽話懂事,順從父母。
你這兩天是怎麼回事?先是拒了阿辭的求婚,現在是連我說話,你都不聽了嗎?”
空氣凝滯了一刻。
“為什麼要叫我夭夭?”
雲舒忽然開口,嗓音清甜軟糯中透著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