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門打開著,一個與周邊環境格格不入的紅色身影正筆直地站立在門中間,任由四麵八方吹來的風揚起她的裙擺。

那正是穿越了旨意的南行,她來到了冥界的地盤。往上一瞧,兩個青色的字體格外顯眼,那是——鬼門。

南行輕輕打量著那兩個字,雖然活了許久,但從未踏足過冥界。不止冥界,其餘的任何地方她都沒有去過,這一點太白還是說的對的。

她不愛隨處走,每日的日常就是待在妖桃林裏麵修煉,或者做一些她喜歡的事情。

這一次冥界之行,是她走過最遠的地方。

原來冥界是有門的,南行這般想到。

就在剛才,南行把法力注入旨意,輕輕搖一搖,便傳出一陣似銀鈴的聲音。

這個聲音,可讓冥界之人聽到,一是為了告知冥界眾人,新任冥王已上任;二是為了,讓人來接她。

“冥王。”

果然,很快就有一道青光從遠處疾馳而來,在南行麵前停下。

“吾乃陸判奕修,前來迎接冥王。”帶著青麵獠牙麵具的陸判單膝跪地,一頭銀色長發隨意束起。

撐在地麵的右手白璧無瑕,膝蓋上的左手卻是青黑色,像是野獸被燒傷的爪子,滿是褶皺的外皮包裹著骨頭,指甲粗又長,還斑駁地長著黑色的斑點。

奕修?當初大戰留下的孩子?

南行低頭,眼神不經意的在他那隻手上劃過,那爪子上麵猙獰的傷疤還殘留著大戰的碎片。

仿佛察覺到南行的目光,奕修的手抖了一下,用完好的右手捂住了左手,看著眼前清貴的人兒,沙啞著嗓子說道:“奕修左手不堪入目,仙子莫看,若是汙了仙子的眼,便是奕修的過錯。”

他不該來的,他應該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樣子,這般模樣若是把她嚇到怎麼辦?

早知是……便讓黑白無常前來迎接。

看著他突如其來的沮喪,南行不懂,以為是剛剛的目光讓他感受到不舒服,便扭開頭,“沒有什麼是不堪入目的,它存在便證明其是合理的。世間萬物,萬般模樣,每一種都有存在的道理。”

“走吧,吾今日奉旨前來接替上一屆冥王之位,爾在前方細說吾今後要做何事,以及上一屆冥王即位時做了何事,有了何種反應,汝都仔細說來。”

說完,南行就走在了前方。

她沒有想到,那一次大戰留下來的孩子居然還在,她還以為……

大戰的威力可是極大的,就奕修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沾染著當時的戰力碎片,雖說隻是碎片,但是一小片碎片擁有的破壞之力可是能夠摧毀一個小世界的天道意識。

居然能忍受這麼久,這份毅力可真是常人所不能擁有的,不愧是判官筆選擇的人。

不過……

當時大戰的碎片,妖桃說下麵的人早已經收複回來了,且許多孩子都在漫長的時光中進入了輪回,為何奕修的左手及身上還殘留著這般多的大戰碎片?

起身的奕修看著南行的背影,邁步跟了上去,細長的眼睛裏倒映著她翩翩的身影。剛剛那一番話,在他的心海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從未有人跟他說過,世間萬物,萬般模樣,每一樣都有自己存在的意義。很多人都怕他,怕他會發狂,怕他的猙獰恐怖。

眼中的女子,還是當初從天而降,阻擋他身前一切傷害的模樣,還是如同救世之神般降臨在他的身邊,今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