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我不想說第三遍。”雲別塵的眉眼愈發冰冷,死死地看著祁風雪。他知道自己現在十分被動,但他在賭,賭眼前之人,真的有幾分雖然來之莫名卻又如假包換的真心。
祁風雪沒有動作。
他毫無波瀾的眼睛在訴說無聲的抗拒。 “祁風雪,拿出你交易的誠心,”雲別塵垂下眼眸,低聲道,“別讓我恨你。”
一隻鳥倘若被囚起,便隻有病死的結局。這比剪斷鳥兒的翅膀更加殘忍,前者失去了它生性本愛的自由,後者隻是失去了飛翔的能力。
祁風雪知道,他囚不出一顆真心。
幾息後,伴隨著一聲輕歎,雲別塵腳上的鏈條應聲而斷。
這家夥還真是吃軟不吃硬啊,正這麼想著,雲別塵忽然感覺身體一輕,被人攔腰打橫抱起,心頭一驚,雲別塵下意識一手扶住祁風雪的肩膀,另一隻手死死掐住了祁風雪的脖子。在上麵狠狠地留下了幾個印子。
祁風雪不為所動,抱著他走向床榻。
“我警告你,別亂來。”雲別塵冷冷道,並未放下手。
祁風雪簡直要被他氣笑了,這人是怎麼做到明目張膽地給自己下套又理直氣壯地提防他的。
於是祁風雪冷笑一聲:“我就要對你亂來,你能拿我怎麼辦?”
說罷作勢要親他,四目相對,雲別塵不躲不避,直直望進祁風雪眼裏。
就在堪堪要觸到時,祁風雪緩緩閉眼起身,輕輕將雲別塵放在了床榻上。
“你體內有毒。”祁風雪起身說道。
“我知道。”
“可有解藥?”
“與你無關。”
“我查閱典籍,修補筋脈之法須得有上古時期的混元珠、帶有佛意的舍利子、千年的金蟬殼以及太玄境修士的氣血作引,再以真氣疏通筋脈。”
“所以...”
“所以我們,得下山去尋這些藥引。”
“即刻出發吧。”
“...好。”
“淩玄,這...就是你從凡間帶回來的道侶?”太玄宗的掌門沈回麵色複雜地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
空蕩蕩的議事大殿中傳來一聲堅定的回答:“是。”
“凡塵天災不斷,人禍不止,兵戈不休,蒼生倉惶,天下將亂而未亂。沈回,我該下山了。再者,我要為我的道侶去凡間尋藥。”祁風雪麵無表情持劍作揖道。
我也曾答應過一個人。
沈回心想:道理我都懂,但是...你...你這道侶...怎麼就這麼像我的一位故人呢?
其實三月前祁風雪帶傷出關時,沈回就隱隱有些不安。更別提那日祁風雪風風火火下山又一言不發地抱回了一個渾身染血的人。更別提那日傳出的大魔頭雲別塵自毀魔心,與眾人同歸於盡,屍體下落不明的流言。
沈回麵色又複雜了幾分,但是他不敢問。這位天下第一人神秘莫測,打不過,但躲得起。
想到這,沈回正了正神色,應允道:“去吧。”
“哎,你聽說了嗎?”酒館裏一人說道。
“嗯?什麼?”另一人回道。
“數月前,那位百年難得一遇有望飛升的淩玄仙尊出關了,不過卻未能順利參破太玄,不僅如此,聽說還受了重傷呢。”
“淩玄?你說的是太玄宗那位二十年前就閉關不出的淩玄嗎?啊?怎麼會這樣?”
“是啊,是啊,當真可惜。”
“誒,對了,三月前,仙門各派圍剿大魔頭於他的老巢前,終於是把這個禍害給滅了。咱們終於能不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不是說是屍骨下落不明嗎?這個魔頭狡詐多端,我看倒像是演了一場金蟬脫殼的戲碼。”
雲別塵一手支頭,一手用食指百無聊賴地輕巧酒館的桌麵。
“舍利子在齊國王室手上。”
雲別塵隨意地應了一聲,旋即喚了聲小二。
“上壺好酒。”雲別塵話雖對小二說,卻不懷好意地笑看著祁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