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行走於帝都是很容易迷路的。無數巍峨的宮殿錯落,無數的街道彙集,即使是在帝都生活了千年的老人也不見得能認清帝都所有的路。因此人們大多都隻在活動自己的生活區。除了去工作,很少去跨過幾個區域。但是有一條路所有人都不會記錯位置,那便是通往皇城的通天大道。通天大道上數年都不見得有馬車行駛,隻因能在通天大道上行駛的車輛,皆是帝尊親旨入京。每當有車輛從通天大道入京,兩側都會擠滿來觀看的民眾,而最經常見到的,則是科舉考試送狀元入京的儀仗隊。
帝朝科舉,院試兩年後鄉試,鄉試三年後會試,會試五年後殿試,殿試魁首即為狀元,狀元可進京麵聖,從此一步登天,飛黃騰達。帝朝每次送狀元入京的儀仗隊也都非常豪華,由禦獸監精心飼養的玉麒麟拉車,靈禽居精心培育的凰雀鳴喜,禮部培養的禮儀隊開路,皇城的外衛護送。尋常百姓哪裏見過這種陣仗,這狀元進京也是十年才見一回,夠各位看官津津樂道幾個月了。這次的車隊照常將於放榜後第七日入京,隻是這次的車隊卻有些不同尋常。無數百姓早就蜂擁至通天大道兩旁踮著腳,仰著頭,眼巴巴的望著城門,等著車隊進城,未時已到,卻還沒聽見車隊的動靜。按常理來說早在車隊在城外之時就能聽見車馬聲。雖然皇城有大陣加持,平日聽不見城外聲音,但是以示對奉旨入京車隊的重視,每次有車隊即將通過通天大道,帝都的陣法總會將車隊行駛的聲音放進來。“莫非今日那些大人們太忙了?”有人小聲開著玩笑,身邊的人卻並未搭理他,而是愣愣的看著天上。
帝都的上空總是有雲。畢竟雲霧繚繞,更頗具仙家洞府之樣。而今日的雲卻過於厚重,色彩也有些不同。刹那間,天空中的雲朵散去,彩色的祥雲從上空湧出,一道金色光束從皇宮射出,穿過祥雲,直達城外,形成一道金色長路。龍吟聲從城外傳來,六條神龍緩緩出現,身後是一輛極盡奢靡的香車,兩頭真凰圍繞著它放歌,雖並未有聲音入耳,卻令人心曠神怡。“我滴乖乖,頭上有角,身下有足,是真龍啊!這次的狀元該不會是皇親國戚吧。”“亂說,皇親國戚不能科舉不能入仕。”話雖如此,卻令人難以信服。畢竟這陣容太過恐怖,有的老人回憶起曾有幸見過一次為世襲父輩異姓王而入京聽封的車隊,其陣仗堪堪能與此相比。
“我說過的規矩你一定要切記,切記!”靈玉中的聲音漸漸消散,少年也收起靈玉,舒展了一下身體。“麵聖好麻煩啊,規矩好多。”少年捏了捏座下的皮墊,完全認不出這是什麼物種的皮革。“而且還沒進宮呢,我咋感覺我就要死了。”回想起這幾日的遭遇,少年便苦笑不已。
放榜出來之前少年便趕往了域主府,畢竟從家裏去域主府路途遙遠,而少年早就成竹在胸。結果正等著入京的車隊時,域主突然火急火燎的找上門來,一把把少年拉到一把打開的巨大的扇子上,接著就淩空而起,向遠處飛去。域主在飛行法器上解釋說,不知為何此次帝尊直接派人去狀元家中接人,而天使一天後就到,所以他隻能親自來送少年回家。可憐少年隻是一介凡人,卻要忍受淩空萬丈之嚇,以至於他現在回想起都一陣後怕。域主送少年回去後也沒走,而是陪著少年一起等,順便教他見到天使時的禮數和麵聖時的禮數。結果天使到的時候域主自己卻躲在了屋內。原本一域之主地位不在天使之下,結果這次的天使來頭太大了,乃是天玄院副院長玄淵子,正值天玄院院長閉關,此人可以說是帝朝內除帝尊外的第一人。
玄淵子來了之後也沒帶著少年走,而是問著少年的經曆,聊了足足三天,然後便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句車隊後天到。後天就是進京的日子了,雖然疑惑如何來得及,但事情已經夠奇怪,兩人也沒去深思。是的,兩人。域主沒有走,留下來作陪。也不想走。並不是因為玄淵子,到了玄淵子這個境界的人,別人對其如何是無所謂的。而是他想知道這個少年今後會如何,畢竟這幾日發生之事自己聞所未聞。於是他煉製了一個就算是凡人也隻需要滴血認主就能使用的高級傳信玉,送給少年,方便隨時與其聯係,以免出了什麼岔子。待到天使降臨的那天,域主的神色卻陰沉了起來,神龍與真凰並未讓他表現出驚喜,反而臉色愈發陰沉了起來。二人分別之際,域主送出一枚書簽後便不見了蹤影,少年雖然不解,卻也隻能進入龍輦,趕往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