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青衣浸染勝桃花(1 / 1)

烏鵲南飛,已是入秋微寒,流光溢彩,恰是黃昏時候。一隻信鴿,從太陽落下的一邊迅猛的向一座大城飛來,晚霞把信鴿本不帶一根雜色的白毛都染成了金紅色,恰似一隻小小的火鳳,徑直掠入了城內最高的圍牆。

在最高的圍牆之內,有一座最高的屋頂,在這被晚霞照成金黃色的屋頂上,站著一名全身白衣腰係玉帶的中年人和一名身穿深藍色道袍的老者。

白衣中年人眯起眼看向緩緩落下的太陽,對身邊的老者說道:“藍神仙,戰國時期曾經有一個問題難住了孔老夫子,中午的太陽更熱但是看著小,而清晨的太陽看著更大但是卻不熱了,那到底是中午的太陽離大地近還是早上的太陽離大地近呢?”

中年人看著西邊那緩緩降下的紅日,頓了頓,又接著說道:“藍神仙,今天也想問你一個差不多的問題,你說說那中午的太陽和現在的太陽到底哪個離大地更近呢?”

藍衣老者彎腰拱手:“這是孔聖人都回答不了的問題,貧道確是不知該如何回答啊。”

白衣中年人看著落日緩緩道:“其實啊,這太陽離著大地就是那麼近,隻是中午的時候太陽勢頭最盛,無人敢與其爭輝,強橫到世人都不能直視,所以根本看不透也看不清,隻能感到光芒萬丈,那光芒掩蓋住了身軀,沒人敢去窺視它究竟是個成色;但是等到日薄西山,變得垂垂老矣,世人就都會忘記曾經它有多麼刺眼,於是就都敢去正視它,去窺探它了,這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那麼不可一世的太陽其實不過就是一個大餅。”

聽到這些,老人剛要直起的腰立刻又彎了下去。中年人又說道:“藍神仙,時間可能不多了,這大道得盡快尋明方向啊。”

不遠處的天空中,傳來了信鴿撲騰翅膀的聲音,中年人伸出手臂,信鴿準確的落在了中年人的手上,中年人從信鴿腳上取下信,一抬手信鴿又向著圍牆內另一處飛去。中年人看完了信,將信遞給了藍袍老者,老者這才借著接信的機會直起腰來。

中年卻又喃喃道:“一心修道四十載,隻願大道終不負啊。”藍衣老者又彎下剛直起的腰,“帝君乃仙家轉世,道心純正,必能在此世大道得證!”

“先看信吧”,中年人直視著夕陽,“這次希望能找到些線索了。”

老者開始讀起了信,信上第一頁書“甘肅府境內,一五十歲吏員登遮陽山,山上遇一老翁,老翁衣著邋遢,須發皆白,但是精神矍鑠,身輕如燕。老翁稱與其祖父相識,並言相識之時其祖父尚為少年,吏員問起祖父姓名貌相,老翁均能對答無誤。老翁稱其祖父為小友,然此吏員祖父過世二十五年,且過世時已年八十有餘。照此推算,此老者必已年過百歲。然老者身形健碩,登山仍如履平地,與其交談道別後,轉瞬隱沒入山林而不見其蹤”。

老者又翻看到第二頁,“華州上年地動,地動處屋社盡毀,一相傳為西晉時期所造之寶塔,下兩層沉入地下而寶塔巋然不倒。據附近村民所述,寶塔頂層迸射靛色光芒,其光照亮天際,所見之人眾多,均傳寶塔有定海珠顯靈”。

第三頁,“華州小華山下,有一青年名桑樸,家中排行老三,村民均稱其為桑小三。桑小三天生神力,曾一拳打死一隻黑熊,雙手舉百斤重物仍能飛速奔跑。身高而麵赤,眉似臥蠶又生丹鳳眼,村民皆稱其相貌與廟內關帝無二。華州地動後糧米短缺,餓死之人眾多,然桑小三卻可保眾人飽腹,村民稱其於地動裂縫中得太歲,太歲為神仙肉,食後可自行複原。有好事者欲入桑小三家窺探,然皆恐其神力而不敢為。”

紫衣老者讀完了信,看向沐浴在夕陽裏的白衣中年人,正欲開口,白衣中年人卻先開口說道,“安排人去辦吧,這次不要太久了。”

中年人在這高處負手而立,仿佛將世間萬物都踩在了自己的腳下。他對著天空郎朗說道:“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

這話像是對著天空說,像是對著自己說,像是對身邊的老者說,也像是在對那落日說。

夕陽之下,中年人那一身表麵光亮的白衣也被映染成了金紅色,正是

金烏西去開金匣,

青衣浸染勝桃花。

霓散虹去現本色,

曇花一現亦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