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轟隆隆——”
無數道劫雲瞬間籠罩在山頂,黑沉沉的翻湧在天幕,醞釀著毀天滅地的雷劫。
山頂上,一道白衣孤零零的立在懸崖邊,桑晚渾身血跡,用長劍支撐著自己不倒下,任由狂風吹拂衣袂和墨發。
不動如山。
雪亮的雷電驟然炸響在耳邊,地動山搖,似乎在警告桑晚趕緊離開。
一道溫柔帶著平靜人心的聲音傳來,語調已經是看破生死的通透,
“小師妹,算了,不可強求。”
桑晚握劍的手輕輕一顫,聲音固執又脆弱,
“我不。”
最後一道劫雷驟然穿透雲層,帶著毀滅一切的威勢罩頭劈下,瞬間將整座山頭照亮。
一聲歎息被巨大的轟鳴聲淹沒,桑晚被抱進了熟悉的懷抱。
大師兄臉色蒼白,眼角的那顆紅痣刺眼的奪目,
“我知道,我們都知道,桑桑已經很努力了,從前那麼怕痛、怕苦,隻會躲在我們身後偷懶撒嬌的小師妹,十年築基,百年化神……”
二師兄說,“雷劫很痛,桑桑很勇敢,但是我們怎麼能躲在你身後,讓你替我們承擔。”
三師兄嘴角扯出一個隨性的笑容,“桑桑,你是不是最喜歡三師兄了,那要聽我的話,好好的活下去啊。”
幾道柔和的力量將筋脈寸寸斷裂的桑晚籠罩在其中,桑晚瞪大雙眼看著阻擋在她麵前的人影。
師兄們不是被她的結界禁錮,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等她抗下最後一道雷劫,他們就會沒事了……
眼淚再也無法控製的奪眶而出,巨大的恐懼籠罩著她,眼前的一幕和百年前重疊。
她發出撕心裂肺的聲音,幾乎泣血,
“不!!!”
白光乍現,一切都在白光中被毀滅,然後歸於平靜。
——楔子
*
在一陣窒息的壓迫感後,桑晚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她就看見了一個趴在天花板,舌頭拖得老長的吊死鬼睜著沒有眼珠的漆黑眼眶盯著她看。
那吊死鬼看了半天,順著天花板下來爬到了床尾,突然發現床上躺著的女孩目光一直盯著它。
“你……你看得見我?”
桑晚:“嗯哼,你這樣的我見多了。”
吊死鬼:“你不怕?”
桑晚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該怕的是你,要不是看你沒什麼惡意,我早就打散你的魂魄了。”
吊死鬼:“……”
這小姑娘掉進了水池,怕不是腦子進水了?
長得怪好看的,要不它也不會每天晚上都趴在天花板上看她,要是傻了挺可惜的。
桑晚從它慘白僵硬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看傻子的意味。
當即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豎起食指,一簇純白靈火在指尖燃起。
“看到沒,南明離火!你們這種陰神鬼物沾到一點都得魂飛魄散。”
不用她說,那吊死鬼光是看到那一小點的火焰都已經嚇得魂飄數米之外,抱頭縮在牆角。
南明離火威力無窮,無物不焚,對它們更是傷害加倍!
“祖宗饒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桑晚收回火焰,哈哈笑了幾聲,“別緊張,我就是給你露一手,知道姑奶奶的厲害就成,我也不會欺負你這種小鬼。”
她看到吊死鬼頭頂亮著的1%的功德值,看起來沒有做過什麼壞事。
桑晚打量了一下房間,房間的布局古色古香,但是又帶著一些奇特的花紋和看不懂的紋路。
她突然走到一堵牆邊,和裝在牆壁上的攝像頭麵麵相覷一會兒,突然抬起手,五指成拳砸向牆麵。
“呲呲啦啦……”
伴隨著一陣電流的嘈雜和“砰!”的一聲巨響,牆麵被桑晚暴力的捶開一個大洞。
通過攝像頭,她的一切行為都落在了另一個人的眼中。
南遲指尖摩挲著白瓷釉杯盞,看著突然黑暗的畫麵,無聲的捏緊了手中的杯子。
“少爺,桑小姐最近的行為越發奇怪了,現在都開始有暴力傾向了,您看這門婚事要不要在考慮一下,省的外麵閑言碎語的對您不好。”
“叮。”
一聲清脆的瓷器與桌麵碰撞的聲音,南遲語氣淡淡,
“我南遲的未婚妻在外麵竟然被人閑言閑語?誰給他們的膽子?”
“現在對我的未婚妻指指點點,是不是也有人在背地裏說我的閑話……”
身後稀裏嘩啦的跪了一地,賀管家佝僂著身子,滿是溝壑的臉上冷汗直冒,心裏懊惱自己的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