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的厲害的,為了贏過那老和尚,你現在是不擇一切手段了?”
白袍男子似乎感覺站著說話不舒服,於是他便蹲下身子,個頭剛好和這道士差不多高。
他伸手抓起攤布上的二十文錢在手裏把玩著,用很敷衍的口吻問道。
老道士右手一揚,一根拂塵憑空出現,被倒握至手肘,根根白絲垂立,一邊的金衣男子看了一眼,發現一根白絲上都蘊含一種道意。
這便是這老道的道意凝化?
也太過駁雜了一些。
金衣男子收回視線,並沒有把其放心上,終究是小道爾。
老道士抖了抖拂塵,笑道:“輸也好,贏也罷,其實歸根結底都沒什麼,貧道所求無他,隻願天下太平即可。”
“天下太平麼…”白袍男子起身,將那二十枚銅錢又丟回攤布上,抬頭看向遙遙天幕,“快了……”
…………
一棵已經枯死的柿子樹下,一個身穿粗布的少年背對樹,坐在一塊圓潤的石凳上。
這個年少外鄉人此刻正無聲哭泣,肩膀輕輕抖動,心裏在經曆一場山崩海嘯。
“娘,你好些了沒呀,我熬了粥,等涼會就給你端過來……”
“娘好些了,娘還不餓,就是有些口渴……”
“娘,我的衣服又破了……”
“馬上就要過年了,娘給你縫新衣服穿……”
“娘,家裏沒吃的了,怎麼辦啊……”
“娘這裏還有兩文錢,你去兩個饅頭吃……”
“可饅頭吃完了該怎麼辦啊?”
“小良,對不起,是娘沒用……”
“娘……”
“娘……”
少年腦海裏浮現早些年,自己娘親病倒在床上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樣,還口口聲聲說著不餓,還掙紮著起身要給自己縫新衣服。
還把不知省了多久的兩文錢拿出來給少年買饅頭,自己隻是喝了點開水。
而這樣的場景有多少次?
數不清了……
少年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自己那時候一聲聲的娘,叫的娘心裏有多痛?
他微微低著頭,淚流滿麵,一手重重捶打心口,這些年娘親離世後,哪怕自己過得再不好,現在也覺得沒什麼。
可現在突然間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娘親才會病痛纏身,最後撒手人寰。
一旦想到這些,高良就直覺心裏痛。
不遠處,賀蘭因和崔寧一臉擔憂的注視著柿子樹下那道孤單蕭瑟的背影。
“早知道就該直接離開,不應該聽那老家夥的胡言亂語才對,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崔寧憤恨有餘道。
賀蘭因沉默不語,她明白高良此時此刻內心裏的感受。
隻是她不明白那老道士為什麼偏偏要那麼直白的說出來,一點餘地也不留,是刻意針對他麼?
“蘭因,現在該怎麼辦?”
賀蘭因眼色複雜道:“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吧。”
…………
中土神州,青雲山。
刀宗大殿內,一位身著紫袍,麵容不怒自威,渾身透露著一股子無可匹敵的淩厲氣勢的中年男子坐在側邊的第一把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