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了蠱術冊子後,阿海開始找黎覃學法術,凡人修仙的也不少,所以就代表著她也可以,可能是天賦異稟,先前學的蠱術竟在她心中生了根,悟出了一套屬於自己的蠱術,加上黎覃的指點,蠱蟲在她手中能夠遊刃有餘,連桃夭都有些害怕了。
自從那晚上喝了酒之後,伏斬每天都往八鳥舍跑,他的目的就是想將阿海帶回昆侖山,但是不管他再怎麼軟磨硬泡,阿海隻有一句話回他:閻王村是我的故土,我不會離開。
但是她心中卻在暗暗盤算著去西塢。
入春後,天氣越來越暖和,村裏喜事連連,田寡婦居然再嫁了,對方是劉老黑,這劉老黑是閻王村的一位富商,家裏很是富有,在村外也有很多產業,隻是人長得不好看,皮膚黢黑,滿臉麻子。
小八與阿海講這件事的時候,阿海捂著肚子樂了半天,“那不就是這麼說的來著,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之前田寡婦天天站在地裏看男子的光膀子,這在村裏可是出了名的,當時媒婆在給她說親,後來出了這名後,媒婆再也沒有踏過她家的門檻,連過路都繞著她家走。
阿海正樂著,門口傳過來伏斬的聲音,“什麼事情這麼好笑,給我也樂一樂唄。”
伏斬笑嗬嗬地自顧自進來,小八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也打著招呼讓人過來坐,在他身後還跟著宣河夏漾,女子身上的熏香味遠遠地就飄到阿海鼻子前,她起身將手中的瓜子往桌上一丟就往外走,到門口時朝院子裏叮囑了一聲:“我出去走走,不用給我留飯。”
小八邊嗑瓜子邊點頭,伏斬坐在阿海的位置上,抓起瓜子放嘴裏磕起來,夏漾也搬了凳子坐在旁邊,小八也是個八卦的鳥,也與他們講起了村裏的閑事,幾人笑的不亦樂乎。
突然,伏斬問:“阿海這是怎麼了?”
小八擺擺手,“沒事,她能有什麼事,別多心啊。”
伏斬點點頭,一隻駱駝蝶飛到宣河夏漾耳邊輾轉了幾圈,然後就消失不見了,夏漾神色變得有些凝重,湊到伏斬耳邊低語了幾句,伏斬轉頭看著夏漾,夏漾點點頭,確認所言非虛。
阿海埋頭走了不知多久,抬起頭一看竟已經到了紅線閣門口,她四下看看,發現法陣強大的靈力在逼著她往外走,定睛一看才發現門口多了好些樹,上次被伏斬斬斷的樹樁已經長出了新的,並且比以前還要好,看著更結實了。
阿海眸光微動,看來黎覃又研究出了新的陣法。她蹲下撿了根樹枝往陣裏丟,枯枝還未落地,四處就發出許多暗箭,落地時,樹枝立馬燃燒起來,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樹枝已然化成了灰燼,看到這整個人都打著冷顫。
阿海可不願意將命折在這裏,直往後退,突然撞到了身後的人,一回頭,桃夭正眯著她那雙桃花眼看著自己。
“桃夭!你嚇死我了。”阿海撫著自己的心口,顫抖著說。
桃夭笑笑,徑直往前走去,雙手合十結印,隨著一陣花瓣飄過,那些樹就自己讓出一條路來,看的阿海驚歎不已,也學著桃夭的樣子比劃起來。
反應過來時桃夭已經走出去幾丈遠了,空氣中隻飄著她的聲音:“不跟上嗎?想化成灰啊?”
阿海“跟,跟上。”迅速跑到桃夭身後,拉著桃夭的袖子進去。
院子依舊沒變,樹下的茶桌也還在,上麵一塵不染,茶壺鋥亮得可以照出人影來,之前她在這裏修養的時候便注意到了黎覃的習慣,他喜淨,見不得灰塵,這習慣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阿海發呆出神,全然不知黎覃早已站在自己身旁。
黎覃的眼睛落在麵前站著的人身上,阿海比他矮半個頭,雖身著粗布衣裳,頭發隨意盤在後腦勺處用一根木釵固定,可臉上卻幹淨利落,不似桃夭那般嫵媚,也不似藝伎館姑娘那般風流,別有一番姿色。
這一刻,世界安靜下來,黎覃心中亂哄哄的,趕忙將眼睛移開看向別處,可又忍不住留了餘光去偷看,像極了那想要糖果卻又得不到的孩童,一遍又一遍地瞟。
天氣很好,太陽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阿海站了許久,呼吸著這片空氣,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紅線閣成了她的一個逃避的地方,這裏如同世外桃源,沒有煩惱,沒有要擔心的事,在這裏,她隻是一個閻王村的阿海。
黎覃陪著她站,陪著她曬太陽,就像曾經一般,沒有一句怨言,時不時交談兩句,竟覺得十分心安。
夕陽西下,天邊掛起猩紅的殘陽,該是回去的時候了,阿海轉過身說:“黎覃,我們明天就走吧,我跟你去西塢。”
黎覃沒有垂眼,一直看著天邊的雲,微微點了點頭。阿海得了回答,歡喜地出門準備回家,卻忘了門口有陣法的事。
黎覃想起時,阿海已經踏進了陣法中,樹藤感受到人,立馬釋放力量,萬千藤蔓拔地而起,將阿海彈入空中,她埋頭看了看地麵,剩餘的藤蔓凝結成一根一根的針插在地上,如果摔下去,估計就是滿身窟窿了。
人死眼一閉,可能還沒感到疼痛就去了閻王殿,可若是沒紮死呢?阿海捏緊了手將眼睛閉上等待死亡,突然感覺身體被人接住,有一陣下沉的感覺,再睜開眼時,她隻看到黎覃那不苟言笑的臉上皺著眉。
“謝謝大人救我。”落地時,阿海趕緊從黎覃身上下來,站在一旁手足無措,有些慌神。
黎覃麵色很快恢複了平靜,揮了揮手,“沒事,回去吧。”
阿海告辭後很快出了林子。
八鳥舍掛上了燈籠,阿海遠遠地就看見了家的方向,趁著夜色未降臨之前趕回了家。
小八還坐在院子裏喝茶,與伏斬喝了一下午,顯得有些疲憊。
“這燈籠誰掛的?”阿海邊進門邊說,目光落在門上的燈籠上。
“伏斬送的,說是龍筋做的,能辟邪。”小八說話時不停地打嗝,說話都斷斷續續的。說了幾句尿意來襲,連忙往茅房跑。
無事不登三寶殿,阿海看了眼燈籠,並沒有多在意,但心裏總感覺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大人,真的明天走嗎?”桃夭問黎覃,之前她收到瞬長老的信,是催他們回去的信,於是她旁敲側擊地向黎覃提了好幾次,結果都無功而返,這次竟主動說要走,雖打心底高興,但也不免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