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兒,你這兩天如此辛苦,今天繼續在宮中歇著吧,江南大營改日再去。”王上對禦姝說道。
禦姝順勢而為,回答說:“好的,父王,感謝父王的關照,我今日休息一天,順便也提前給江南大營寫個信。”
仆人們端上了第二道早餐,給禦姝的是烤餅與烤鹿肉,配一碟漿果;給王上的是一碗稀粥,配一碟漿果,因為王上胃疾的原因,幾乎吃不了油葷。
“姝兒,你將來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一定要保重你自己的身體。”王上囑咐,“要是像寡人這樣,那每日就得活在病痛之中,太得不償失了。”
禦姝點了點頭。
父女二人又閑聊了一會兒,氣氛融洽。
不一會兒,禦姝的第二道菜也吃完了,王上則隻吃了一小半,仆人們熟練地端上第三道菜,給禦姝的是堅果與雞蛋糕,配一壺茶,還有蜂蜜作蘸料;給王上的就隻有一壺茶和一點蜂蜜了。
“父王,昨天夜間會議後涉及的事,您盡可以問向安十七。”禦姝說。
王上的注意力這才從愛女身上轉移到了安十七這裏。他看了看安十七,然後說:“安十七——”
“小人在。”安十七回應。
“你昨夜在西廳所做的彙報,寡人都記下了,總體是比較全麵的,也比較籠統,寡人想再詢一些細枝末節的問題。”
“我王隻管發問便是,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全部據實告知!”安十七向王上行了一揖,口中說道。
“那寡人問你,你的安老師,有沒有對你們解釋過,他為何離開朝廷,選擇隱居呢?”
禦姝也關切地看著安十七,似乎她也想知道答案。
安十七的大腦飛速地運轉著,他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自己童年、少年、青年時的一個個片段,也想起了安老師所作的一次次講述。不過,當安十七在腦海中捋了一遍安老師的講述之後,他意識到,此時此刻,還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最佳場景——必須對記憶的內容加以潤色,加以揚棄——才能既完成自保,又答出王族想聽的答案。
“老師解釋過,他離開朝廷,是因為當時宮中派係之爭極其嚴重,王土離爆發流血衝突,隻有一步之遙——所以,他隻有退出朝廷,避世授課,隻有這樣才能消弭宮中一觸即發的流血鬥爭,也隻有這樣才能自保。”
王上聽了,沉默一陣便又問,什麼宮中派係之爭,他詳細說過嗎?
安十七回答:“安老師沒有詳細地講述,僅隻言片語地提過,想來,無非是王族成員爭相要作王上最信任之人,爭奪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政治地位罷了。安老師雖然沒有給我細說,但他或許詳細記載了相關的曆史,亦或許,他詳細講給了其他的得意門生。”
“你不是他的得意門生嗎?”王上問。
“我隻是其中之一罷了。”安十七回答,“我們來到王土投軍的十八人,皆是他的得意門生。這麼多年來,陸續離開水龍穀的安姓學生,或許也有不少他的得意門生。”
王上聽了,沉默良久,然後他皺著眉頭,對安十七說:“你的回答,寡人並不滿意。”
安十七連忙跪下,一邊連連道歉,一邊發誓說自己絕沒說謊。
“你剛才提到,他或許記載了宮中相關的曆史,你確定嗎?”王上問。
“老師詳細記載了大量曆史,我確信他不會故意漏下某一時期的內容。”安十七說,“他的著作都保存在水龍穀中。我自己很少去翻閱安老師的史記,所以我沒有親眼看過關於那段時期的安老師的筆記——不過,我確信他是記在了他的著作中的。”
“那些記載全部都存在水龍穀之中嗎?”王上問。
“是的。”
王上聽罷,便作若有所思之狀,過了一會兒,他示意安十七平身。
待安十七站起來後,王上又問:“寡人還有一個問題,他是如何描述寡人的王族家庭成員,以及家庭關係的?”
“哎喲,這是送命題來了對吧……”安十七心中暗想。
“但說無妨。”王上等了幾秒,馬上催促道。
安十七來不及多想,隻好先使出緩兵之計,他裝作畏懼且懵懂的樣子,說:“王上是想問……安老師如何描述王上的家庭關係……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