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老鄉(1 / 2)

2008年九月,我剛滿六歲,我媽把我一個人放在老鄉,自己回城裏去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家裏人都急匆匆的忙裏忙外,最後顧不上我把我送到老鄉這裏來。我聽不懂老鄉人的話,他們都說藏語,雖然我是半個藏族人,但我一直在城裏,我媽也沒教過我幾句藏語,所以我來到這裏,我跟個聾啞人似的,什麼都聽不懂。

第二天我就被送到村裏的小學那裏讀書,說是學校,其實就是幾個較大的木房,地麵還都是泥土,書桌和椅子都挺破的,還好書是嶄新的,隻不過我一個字也看不懂,除了語文書外。語文我也就上過學前班的,其實說實話也就隻會拚讀和認識那麼幾個字而已,但在這個地方有這水平就跟學霸差不多。

雖然這裏的很多事情上我都顯得格格不入,但我並沒有放在心上,我覺得馬上我就可以回城裏去了。直到我媽帶著一堆東西和行李來到這裏,我才開始有點不安,我問媽爸怎麼沒來,她說去了遠方不回來了,我又問那咱們什麼時候回家,我媽說以後這裏就是咱們的家。之後的很多事情我記不清了,隻是剛開始很想回城裏去,後來又想去找爸的,但慢慢的聽懂了這裏的語言和生活方式,也就適應下來了,之後我也知道了爸去世了的事情,我聽表姐索朗卓瑪說的,我想問媽更多關於爸的事情,但又不敢開口,就隻知道我爸永遠離開我了。

沒過一年我媽再婚了,被家裏人安排的,倆人都沒見過麵就這麼被家裏人湊合了。

我跟媽從我記事起就不怎麼親,回老鄉我也一直被奶奶照顧的,直到我八歲那年奶奶去世,我就開始一個人睡,我跟繼父也相處的不好,常常因為一些小事我們就吵起來,後來他們還有了兩個小孩,大的是女孩,比我小七歲,小的是男孩,比我小九歲。

我開始不喜歡跟家裏人一起吃飯,排斥跟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但也隻是心裏麵不想,我也從沒做過什麼過激的行為。當時最快樂的事情就是跟我表哥西拉羅桑在一起的時候,他雖然比我大六歲,但很願意跟我玩,所以我們一見麵就混熟了。特別是在夏天的時候,這邊的人都要去山上挖蟲草,他因為在鎮上的寄宿小學上學,所以每次放學都來我家住,我繼父也去挖蟲草,媽要照顧弟妹所以沒時間管我們,也就沒人說我倆了。

每次放學,我們就在我家後山上玩,在滿山遍野的草叢中玩摔跤,他總是一腳就把我壓製下來,剛開始我不服氣,一臉不服的跟他再次宣戰,後來再也不願意跟他玩了,無論他怎麼說我沒骨氣,我也不跟他玩這遊戲,因為我在他手裏就跟個沒有骨頭的小孩似的,被他玩的分不清東南西北,我何必沒事跟自己過不去。有時因為表哥對我不留情,我玩不起跟他生悶氣時,他好像得逞了似的,笑的比向日葵還燦爛,然後一臉不理解的模樣問我怎麼了,我就直接想扇他,但我還沒出手他就已經把我壓製住了。

村裏的人都叫他的簡名羅桑,包括我。羅桑非常貪玩,他在我麵前根本就沒有一個大哥的模樣,每次放學他都會買個碟盤回來,要麼就是恐怖片,要麼就是有關邁克爾傑克遜的舞蹈。然後在晚上我媽他們睡下後就讓我陪他看恐怖片。

我不怎麼被裏麵的劇情嚇到過,因為根本沒認真看過也看不懂,他買的都是國外的,那些畫麵我也記不清了,隻是記得那些碟盤的封麵都挺血腥可怖的。羅桑看的時候會很安靜,再大的刺激畫麵他都會無動於衷,從開始到結束,他基本上就一個動作坐在那裏,直到電影結束後,他才反應過來似的叫我醒我說他腳麻了。入睡前他都會很淡定,說這次電影沒那麼恐怖,肯定不會做噩夢之類的話,然後一入睡後,他就開始他的噩夢之旅。每次我都被他的驚叫聲弄醒,然後狠狠踢他兩腳把他從噩夢中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