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鑼鼓喧鬧, 爆竹陣陣,入眼是滿天的紅。沈惜枝抬眸,掀開竹窗, 隻聞外麵熱鬧非凡,便喚來丫鬟。她小跑而來, 頭上戴的發釵許是沒紮牢一晃一晃的。“你啊怎麼發釵也不會紮嘛。”“剛準備別上,聽到小姐喚,急急忙忙跑來,還沒來得及好好別上”恬玲應到。“你今天怎麼突然戴簪子了?”恬玲聽罷,笑嘻嘻地取下頭上那根簪子,雙手捧到我跟前, “回小姐, 今兒個是放榜的日子。這根花簪呀,是狀元郎賜的討喜件, 隻要是在狀元郎路經的道路,都安排了仆人分發給路過的女眷。”
這簪子好熟悉,這是一個梅花形狀的簪子,紫檀木材質,簪頭雕刻著一朵梅花。好巧與我漆盒裏的那根是同一形狀的,但不同的是我的那根梅花簪子雕著兩朵月季花。
“對了小姐,這次上榜的狀元郎好生帥氣,看上去和小姐極為般配。老爺最近也在為小姐謀劃未來夫君了,如果狀元郎也入選就好了。”“你呀你,話說這次的狀元是誰啊?”“回小姐,是一個叫江祁安的書生。”“竟是……他。”“小姐你認識?”“故人罷了,我想…出去看看。”“好的小姐。”
殘雪覆在落葉上,裝點著斑駁的雪地。恬玲幫沈惜枝披上了鬥篷,她走出亭子,推開門,府邸裏並不冷清,紅梅香溢, 白雪蓋枝頭,正正地立在院中央。
街上十分熱鬧的, 大抵是大家都想來湊熱鬧來看一眼,這位年輕的狀元郎。不過多時,便看到一個隊伍浩浩蕩蕩地走來了,恬玲扯著我的衣袖, 欣喜地指給我看:“小姐,快瞧, 這中間那匹馬上的,便是這次的狀元郎!”
我循著她的手望過去,看得清晰。
馬鬃飛揚,全身黝黑,像黑緞子一樣,油光發亮,唯有四個馬蹄部位白得賽雪,是踏雪烏雅。金鞍配名駒,更配意氣風發地少年郎,少年端坐馬背,身著一件墨綠色的圓領袍, 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 外麵穿著一襲赤紅如血的鶴氅,坐在那就像是長安城裏的紅梅。一切看起來都是這麼的意氣風發,唯獨一串不起眼的菩提吊墜有些突兀的圍著他的脖頸。
我隔著外圍的人群望著矚目的他,他的目光看著人群,掃向我時輕狂恣意,眉間癡長。我的睫毛輕閃,拉起旁邊的恬玲, 轉身回了府門。“哎小姐你慢點!小心別摔了!”不敢讓他發現我竟是落荒而逃,關上大門心裏長歎了一口氣,沒想到這麼久了還是放不下。心跳得好快,耳朵裏回蕩著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小姐怎麼突然又回來了,可是身體不舒服嗎?我看小姐你的臉頰好紅。”恬玲一臉擔憂的看著沈惜枝。“沒有不是,我沒有不舒服,應該是被外麵的寒風吹紅的。”說罷沈惜枝逃回了房。她從木箱子裏找出了那個漆盒,盒子表麵上的鎖因為時間的悠久生了鏽,打開盒子,裏麵孤零零的躺著那支梅花簪子。冬日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射在她的梳妝台上。她拿起簪子對著陽光盯著看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