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甜品店廁所的遭遇他沒有跟其他兄弟提起,因為被裴嶼深這個坐輪椅的人欺負到頭上實在是丟人。
但現在是在學校,裴嶼深傷人那件事大家都知道,占據隱形道德高點的南瓜哥話一說出來,本以為能得到同學們的附和支持。
但事實恰恰相反。
“你好意思嗎?到底是誰被誰害得這麼慘啊……”
被他推開的男生一臉鄙夷忿忿,嫌棄地“tui”了一聲後離開了。而且,不光是他,其他眾多圍觀的學生們也流露出同樣的表情。
就好像他才是那個傷人凶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種被非議被指點的惱怒不安衝暈頭腦,南瓜哥直衝裴嶼深走過去,“你現在告訴——”
話未說完,他就再無法往前一步,定格在了離他們三米遠的地方。
肩膀被巧妙鉗製住,南瓜哥臉色僵硬地瞪著無聲無息出現的人。
“你、你從哪來的?”
“我一直在這。”
王婕麵無表情地加大了手掌的力度,“請同學冷靜一點。”
裴嶼深推著輪椅穿越人群,朝朝跟著哥哥走的時候,沒忍住停下來困惑地望向欲言又止的一班學生們。
“你們真的是同學嗎?”
小團子的奶音裏透著濃濃的不解。
可是景丞哥哥虞辭哥哥的同學們也不是這樣子的呀?喜歡搞笑的一舟哥哥,喜歡貓貓的班長哥哥……明明此時眼前的麵孔更青澀年齡差距更小,但偏偏有些就是散發著令她不喜歡的氣息。
想不明白的小團子歎著氣走開了。
大人的世界真的好複雜呀。
方才小朋友的眼睛無比清晰透亮,照進一覽無餘的他們。
被這句話狠狠刺到了的某些人目光躲閃,頓時羞愧地、亦或是窘迫地無地自容。
所有人緘默地注視著兄妹倆人遠去。
想跟朝朝搭話的粉絲們在了解到始末後,也不由心頭沉甸甸的,眼巴巴地目送小團子從麵前路過。
就在裴嶼深即將駛出視野的時候,一個人小聲囁嚅地道歉:“對不起……”
但是那人已經走遠,不知有沒有聽見,但那離去的背影沒有絲毫停頓。
裴嶼深是否聽見他們不清楚,但“對不起”這三個字卻是實實在在地撞擊了在場那些人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振聾發聵。
裴嶼深其實聽見了,神色淡淡中暗含譏諷。
看不下去的係統憤憤啐了一口:
“遲來的道歉比草賤!”
再說,光道歉有什麼用?
朝朝沒忍住回頭望了一眼,入眼的是走廊上沉默的大多數,無論是現在,還是從前。
小團子想起剛才錄音裏的各種陰謀,胸腔裏堆積的那一口鬱氣就疏解出不來,她扭頭看向裴嶼深,悶悶地問:“嶼深哥哥,你不想懲罰他們嗎?”
如果哥哥想的話,她就算沒有小樹枝,赤手空拳上陣也是可以的!
就像奶奶當初幫她教訓那些不乖小孩一樣……
耳畔傳來小團子鬱悶的奶音,裴嶼深推輪椅的手稍稍一頓,唇角揚起近乎於無的弧度,側目向朝朝保證道:“會有的。”
他從不是會讓施暴者輕易逃罪的人。
原本是想在了結前做的。
現在不過是時間節點變動罷了。
少年的眼底閃過一抹晦色。
朝朝盯著裴嶼深一點點放大的笑容,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苦口婆心地拍了拍哥哥的手背。
“嶼深哥哥下手輕一點點,別讓人沒了。”
裴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