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著嚴嚴實實躲在保鏢大腿後的朝朝說道。
小團子探出腦袋，遞來一個戒心滿滿的眼神。
——你說嘞？
顧楷哈哈兩聲笑打圓場，而後轉移話題：“朝朝你怎麼會在醫院啊，還有誰和你一起來的嗎？”
朝朝欲張口說話，但身後一道雄渾有力的聲音先她一步緩緩說道：
“就是我，怎麼了？”
顧楷抬頭一看，竟是那位已經退居幕後的老霍董，嘴角的假笑第三四五六七次僵住，心裏冉冉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霍老爺子拄著拐杖，身著周正的中山裝，淩厲的鷹眼淡淡地闔著，至上而下地俯視著他，那股子從血雨腥風中殺出來的威勢沉甸甸地壓在顧楷的身上，重得他心跳飆升、險些喘不過氣來。
方才睥睨芸生的傲慢者，現成了別人眼底的螻蟻，滑稽荒誕的衝突感在這一瞬間拉滿。
“爺爺，你終於好啦！”
朝朝開心地抱住消失了一陣子的霍老爺子，她抬頭看向老爺子，剛才麵對顧楷時的木頭小臉此時揚起生動可愛的笑容。
“爺爺你去哪裏玩了呀？”
霍老爺子慈愛地摸了摸孫女的腦袋，“爺爺就是隨便逛逛，讓朝朝等了一會兒了。”
顧楷微鬆了一口氣，他訕笑著站起身來，也不知道這老霍董在後麵聽了多少。
“霍董您……哈哈，果然是您陪朝朝來的啊，難道是近日身體有恙嗎？”他適時露出憂心的神色。
他不說話還好，一開口霍老爺子不緊不慢地看了過來，那充斥壓迫感的視線回歸，顧楷登時覺得挺起身都費力。
霍老爺子平平淡淡道：“隨便逛逛，沒聽見嗎。”
顧楷：“…………”
你們霍家人是不是不會好好說話？
替換上謙卑晚輩人設的顧楷忍了忍，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預判了他意圖的霍老爺子斜他一眼：“有事找霍欽談。”
顧楷：“我……”
我他媽要是能和霍欽聊上，還需要在這裏巴結一個三歲小孩？
但是此刻那一行人都已經轉身向電梯方向走去，顧楷一切說辭都梗塞在喉嚨間。
“對了。”
忽然，那行人走了四五步後停住了腳步。
顧楷心中希冀立刻死灰複燃。
霍老爺子牽著朝朝的手回頭，那雙深沉的鷹眸鎖定住他，老人聲音渾厚低沉，“霍家地盤，還容不到你撒野。”
最後，老爺子丟下一句意味深長的“做生意，先做人”，話落就揚長而去。
徒留下顧楷難堪地站在門邊，狠狠瞪了眼遠處悄悄吃瓜的護士們。
他的臉此刻就像是忙碌變換的紅綠燈，青紅交替，嘴唇顫抖，頭疼欲裂。
媽的，他就知道這地方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