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借,不過是明目張膽的討要。
虞辭遺憾似的搖頭:“舅舅,我也沒錢。”
虞陽急了:“胡說!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有在外打工掙錢的,你還是顧楷唯一的兒子,他怎麼會不給你錢?再說,這房子不是也挺值錢的?”
男人渾濁眼中的貪婪昭然若揭。
“虞辭,幫幫舅舅,那些放貸的都是混黑社會的,不還他們就要打斷我的手啊!”
虞辭眸色冰涼,唇角的微笑給人一種好說話的假象。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中,他問道:
“高利貸要你還多少錢?”
虞陽激動起來:“五十萬,就五十萬!”
“那我給他們加十萬,再打斷你的腿。”
虞辭輕笑著開口,聲嗓冷淡如毒蛇吞吐信子。
這話如當頭一盆冷水,虞陽半晌才冷笑一聲,他背在身後的手悄悄地掂了掂從地上順起的磚塊,麵色陰沉。
“虞辭,這就沒意思了,你就是這麼對舅舅的嗎?”
“想當初你媽發病的時候,是我好心好意照顧你們娘倆!”
“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話未落,他猙獰著掄起磚塊往少年頭頂上砸去。
這幾天他已經摸熟了路,那樣他就可以拿到鑰匙,跑路前至少還能把家裏值錢的都拿走。
但想象中的一幕並沒有來。
隻見眼前世界一晃,虞陽被反剪著雙手,重重地壓在牆上,臉摩擦著粗糲的沙礫,火辣辣的疼。
虞辭掐著他的後頸,漆黑的眸子平靜地好似一泓凝結的死水,“照顧?把她像畜生一樣綁在床上幾天幾夜,卷光家裏所有的錢?”
自尊的淩辱,親人的背叛。
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許是在海邊待久了,虞辭鼻尖又聞到了那鹹澀的海風。
他手勁重了幾分,虞陽痛得頭冒冷汗,直接破口大罵:“我他媽哪裏知道她這麼想不開,誰知道她會去死——啊啊啊!”
虞辭扣著他的腦袋狠狠磕向牆麵,一下兩下三下,猩紅肮髒的血液迸濺,髒汙了少年雪白的衣領。
他勾唇,眼神冷酷得如若看一坨臭肉,“說啊,繼續說。”
男人額頭血肉模糊,一段時間沒吸上早已神誌不清,破罐子破摔:“你臭小子瞧不起誰呢,我姐是精神病,你不就是小精神病。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姐也真是可憐,兒子怕死把她一人留在了海裏,虞辭,我告訴你我姐就看著你呢!呸!”
虞辭下頜線繃緊,指節用力的泛白。
巷子路口,一顆小石子咕嚕咕嚕滾動。
他以為是警察到了,鬆了手勁。
然而。
熟悉的小團子就站在巷口,呆呆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