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八月,緬北山村。
八月份的緬北已經到了雨季,磅礴的大雨下了一天一夜似乎呀將這個世界淹沒在洪水之中,暴雨過後的原始深林煥發著勃勃生機,一條原本清澈見底的小溪已經被層層染黃,旁邊的小路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泥巴。一抹陽光穿透重重的密林照耀在密林深處的半山腰上的一座茅草房的屋頂之上。
“爸爸,爸爸!”四歲半的孩子。光著腳丫,雙手緊緊的抱著她的大腿,一雙明媚清澈的雙眼水汪汪的抬頭望著他。
“柱子,聽話。在家要好好的聽媽媽的話,爸爸很快就會回來的,到時候爸爸給你買糖的!“薛永微笑的看著這個抱著他大腿的男孩,一邊安慰他,一邊扛起了放在一旁的草藥。這些曬幹的中草藥就是一家人的命根子,趁著收藥材的商人還沒走,今天必須要盡快的趕到集市賣個好價錢,幫著家裏換點柴米油鹽。
“柱子,乖。聽話,晚上爸爸回來了幫你買糖吃。“妻子秀珠從濃煙滾滾的廚房出來一把拉過了孩子,身上還套著髒兮兮的粗布圍裙,她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接著把孩子抱進懷裏。
這個叫秀珠的女人就是薛永的妻子,當初是陣子裏邊大戶人家的女兒,薛永到他家當長工的時候,一見鍾情愛上了她,後來兩個人的事情被秀珠的父母發現還告到了官府。秀珠為了薛永不惜跟父母斷絕了關係。事到如今薛永還在內疚,看著這個當初白白嫩嫩的大戶人家的小姐如今卻也變成了麵色蠟黃的農家婦女,淩亂的頭發看起來整個人顯得更加的蒼老了許多,衣服上縫縫補補的好幾塊地方就像是一根根小針狠狠的刺痛自己的心髒。
“秀珠,跟著我你受苦了。“薛永放下手頭的工作牽著秀珠的手,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細膩和柔軟一把摟住秀珠,貧苦的生活和時光的變遷早已經把這個大戶人家的女兒活生生的變成了普通的貧苦人家的女人。。
“你後悔嗎?”薛永看著這個柔弱的女子,心裏頭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自從跟了你,我就沒有後悔。”秀珠解開了身上的圍裙放在一旁,掙開薛永的雙手,繞過一旁開始收拾起桌麵上的碗筷。
“我···”薛永心裏有好多的話,但是看著眼前這個落寞的背影,到了嘴邊的話就像被魚刺卡在了喉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好了,別磨蹭了。趕緊吃早飯然後出發,最好能在深夜趕回來,不然你又得睡大街上了。”秀珠轉頭微微笑,額頭上開始滲出了一滴一滴的汗珠。
“永子,過來幫把手”
“哦,我來了。”薛永連忙把孩子放下,抱起旁邊的一捆稻草急匆匆的往外走。
“爹,幹完這點活就下來吃早飯吧!”薛永一邊把稻草往上舉一邊跟屋頂上的父親說道。
“我幹完這點活就下去,你上來幫把手。”茅草屋頂上伸出一個頭,短短的頭發下麵是黝黑的麵孔,他一邊忙著把稻草鋪在屋頂上,一邊握緊了梯子,等著薛永往上爬。
“昨晚的風太大了,把屋頂上的茅草都卷的差不多了,你看看,到處都是散落的稻草。誒~~”薛老爺子憂心匆匆的看著剛剛鋪上茅草的屋頂。
“爸,咱們先下去吃早飯。待會咱們再弄。”薛永把一大捆稻草平鋪在屋頂上,用手扒拉著把房頂的空隙掩蓋住了。
“永子,快點吃。吃完了早去早回,我估摸著再過幾天收藥材的人就得走了,咱們得抓緊時間。”桌子上的早飯很簡單,一鍋稀粥,四五個番薯,外加一盤酸菜,還有幾塊切成丁的肉。
“爹,這幾個月的草藥收成怎麼樣?”薛永望著年邁的父親,額頭上早已是一道道深深的皺紋。
“今年比不了往年啊!”老父親歎了歎氣,“今年的雨季來得早,好多草藥還沒得收回來就已經被雨水衝得一幹二淨了”
“柱子,快吃。”薛永扒拉的喝完一碗粥,從為數不多的臘肉中夾了一小塊放到了兒子的碗中,“爹,秀珠。我走了”說完順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柴刀掛在身後的背簍裏就要往外走。
“早去早回,注意安全。”秀珠起身幫著薛永整了整身上的衣物和背簍裏邊的東西,然後從桌子上拿了四個番薯放了進去,“這兒是你的今天的晚飯,注意點別把它們給弄丟了”
“怎麼能弄丟呢?”薛永笑嗬嗬的從背簍裏拿出了一個比較小的番薯,“柱子,爸爸給你個番薯”說完抓起兒子的小手放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