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心上沉重,寧清樾一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天將既白才堪堪入眠。
寢殿外便傳來了聲音,“殿下,該起身了。”
寧清樾不得不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是了,今日該上朝了。
和安十五年壬戌月戊辰日,安禾公主重歸朝堂。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寧清樾立於大殿一側,看著殿上一個個熟悉的麵孔,竟覺恍若隔世。
大殿之上,金碧輝煌,卻照不清這殿上數不盡的妖魔鬼怪。
前世,右丞相姚思霽便是那藏得最深的北枳走狗!這殿上卻不止他,禮部尚書李青、工部尚書陳禧,兵部侍郎戚墉……
隻不過,她隻是疑惑於這些人又是為何會聽命於北枳,是同她一般被蠱術所誤,還是自己心甘情願做南安的叛徒?這也是她昨日未曾直接告知父皇的原因,她並不知曉這一世這些人是否還會再重複上一世的所作所為。
殿上之人無一不是父皇親自挑選任用的,大多數都是布衣起家,極少數是前朝臣子,而這些前朝之臣亦是跟著父皇打天下的有功之臣,她並不理解為何會有如此之多的叛徒,又是怎樣瞞天過海騙過父皇的?
但無論如何,她都已經派人盯緊了這些人,有備無患。
她思緒尚未回攏,便見那禮部尚書李青側頭看了看寧清樾,移步上前對著南安王行禮,道:“陛下,老臣以為,這安禾公主與沈將軍之婚事不日便要下定,依前朝舊例,公主應當在府中全心備嫁,朝堂之事就暫且交由能臣代為處理吧。”
上一世也是這樣,她才將將歸於朝堂,這些人便極力勸說父皇將她逐出朝堂,殿上大多數人一向死板,又怎會容忍她以女子之身立於朝堂,當即便有多人站出來附議。
她身側的寧長垣卻輕拉了一下她袖子,示意她勿急。
正是千鈞一發之際,兵部尚書匆匆上前行禮,將手中書信呈上,道:“陛下,此乃邊境急報,現今東離已開始在邊境集結軍隊,即將攻入我南安國境。臣以為,當務之急應當先決定派遣何人前去應戰!”
一封戰報逼得那幾人不得不暫且將此事放棄,誰會傻到這種時候還去爭論怎樣讓她退出朝堂呢,討不得好不說,還會惹得南安王厭棄。寧清樾卻是在心下暗自琢磨:為什麼他們就非得把自己逼得退出朝堂呢?他們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南安王展開了手中書信,便示意馮真將書信傳於諸臣看,“既如此,眾卿有何看法?”
前世,兵部侍郎戚墉正是此時舉薦了夏淳出征,給了那些人繼續發揮的餘地,繼而強逼她退出朝堂,擾得她煩不勝煩。
不過後來那夏淳並無能力抗衡東離強軍,不過一戰便已溘然長逝,隻能中途換將,派遣沈淮序接手戰事。
“微臣以為,東離此番焦急出兵,定然是國內出了差錯,雖與昨日商討略有差別,但臣仍以為當派遣沈淮序沈將軍出戰。”
寧清樾眸子驟然睜大,出列的竟不是戚墉!
“臣附議。”
“微臣以為,沈將軍出征確實是便於與懷陽侯配合,但謹慎起見,沈將軍武力高超但實戰略少,可再派遣名將協助沈將軍。”
“臣附議。”
“臣附議。”
……
南安王抬手輕輕敲了敲扶手,掃視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笑,“既如此,沈淮序出列!你可願出征?”
沈淮序聽得此言,立時出列,“微臣願往!”
“傳朕旨意,著懷陽侯之子沈淮序帶兵前去應戰,三日後啟程!”南安王下了旨。
下了朝,寧清樾也不方便多問,隻能先與兄長交流了幾句,囑咐兄長好生歇息養病便出了宮。
趕在宮門前追上了沈淮序,“阿翊!”
宮門前的人不少,眾人聽得這一聲齊齊的停住了步伐,暗暗嘖聲。
“嘿,快看,是安禾公主!”
“看到了看到了,話說這阿翊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