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時間是世界上最美麗而殘忍的東西。

於人而言,它在希望中誕生,於絕忘中離去。

但是對於這座城市而言,時間,是最為劇烈的毒藥。

“嘖。”秋惜盤腿坐在係統空間裏,一臉不滿,“被陰了。”

她越想越氣,舉起係統的通告道:“我說好好的放什麼假呢,給我下套來了。”

一個白色的光團在她身邊亂飛著,張牙舞爪的,就差貼她臉上了。

秋惜瞥了它一眼,伸手一把抓住了它。

尖銳的聲音爆發出來,

“痛死了!痛死了!痛死了!哇啊啊啊啊啊啊!謀殺了啊啊啊啊啊啊!!!”

“閉嘴!”秋惜一巴掌拍過去,“再吵就把你丟出去。”她惡狠狠道。

光團閃爍了幾下,瞬間銷聲。

秋惜揉了揉眼角,隻覺得腦袋裏的那根筋在狂跳。

她抬頭掃視了一圈,熟悉的任務空間,唯一不同的是,沒有離開通道。

“真有他們的,”她看向已經消失不見的出口,“出口都給我刪了。”

這麼幹等下去不是辦法,她扭頭看向一旁裝死的光團道:“兩分鍾已經過去了,你想到離開的方法沒有。”

裝死的光團動了起來,幻化出兩個眼睛,東瞄西瞥的,很是心虛道:“還,還沒。不過這也不是大事啊哈哈,不就是個小小的任務組嘛,秋惜,相逢就是緣啊…”

“閉嘴。”秋惜麵無表情的打斷了它的話,早知道它不靠譜,隻是沒想到它不靠譜的下限還能繼續刷新。

“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跟這個破地方有緣的人是誰?”秋惜笑的一臉和藹,聽的光團身上的毛都炸開來了。

“是誰一看見這裏就飛進來的?就這五彩斑斕的顏色,傻子都知道是陷阱,你還能往裏跳,真的是有緣分啊。”

秋惜都給它蠢到了,上一秒還在吐槽主部的人下套越來越弱智了,放這麼個發光的陷阱,下一秒自己就被自家係統帶進坑裏了。

這弱智是一脈相傳的是吧?

她站起身來,不再看一邊縮的跟鵪鶉似的光團,丟下一句,出去後再收拾你。抬腿就向任務通道走去。

“係統的命就不是命嗎。”光團嘟囔道,看見秋惜離開,又屁顛屁顛的飛過去,一邊喊道:“秋惜,等等我啊,我怕黑哇啊啊啊啊”

“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這個空間裏比燈泡還亮。”

“我不管,就是黑啊——等等我……”

暮夏的夜晚總是格外的嘈雜。

蟬鳴叫著燃燒自己最後的光陰,夜風陣陣襲來,吹開沙沙的落葉。

“慕娘,”穿著灰青色布衣的婦人端著水推門而入,一邊喊道“該洗漱準備睡了。”

坐在裏屋的少女轉過身來,笑柳彎彎的眉眼,姣好的麵容,靈氣十足。

柳慕慕輕聲應道:“好的,樸媽,我一會便過去。”

她輕輕放下了手中的書,伸手撥弄了下桌上的油燈,使它燒的更旺。

樸媽將水放在架子上,伸首望了眼裏屋,連忙應道:“好好好,慕娘你也要注意身子,早些休息。”

“好的。”

隨著腳步聲的遠去,哢噠一聲,門被帶上了,屋裏又恢複了安靜。

一個雪白的光球探出頭來,眨巴著豆丁大小的眼睛,在屋裏轉了一圈,飛回少女身邊,

“秋惜秋惜,我們都在這待一個禮拜了,啥詛咒都沒看到啊,會不會搞錯了?”

“不會的。”少女輕柔的聲音響起,她放下手中的書,起身,推開裏屋角落裏的小窗,

“小六,你不覺得這裏過於奇怪了嗎。”

“不會啊,”光球左右轉了轉,想道,“沒看到奇怪的人,也沒碰到奇怪的事。就是很尋常的日子,哦,當然,除了雨多了點,晚上蚊子多了點,那個什麼樸吵了點…”

秋惜直接打斷它的長篇大論,道:“你不覺得這裏平凡的過頭了嗎?”

光球弱弱的搖頭。

秋惜噎住,她不想看它,扭頭看向窗外。

夜風輕撫過來,窗外閃著星星點點的熒光,屋簷下的風鈴微微晃動,發出微弱的聲音。

不遠處茂密的森林展現出它的勃勃生機。

這是一個很典型的鄉間小鎮的夜晚,接連幾日的小雨將森林洗刷的無比透淨。

草地上不知名的紫色小花散發著淡淡幽香,與夜風一起,送往家家戶戶。

七天前,在進入這個世界前,她看見了時空管理局對這個世界組所打的標簽,“詛咒”。

這可不是個好詞,秋惜這般想道,至少對於管理局的人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