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略顯悶熱,窗外的綠葉成陰,雖然已是半夜三更,而屋子裏仍然人心惶惶,不敢呼吸,不是因為盛夏的七月,一切都是因為我,一個無名的小卒,突然一聲啼哭,打破了這寧靜的畫麵,我出生了!
我出生在癸未年,又在半夜降落,家裏人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迷信,說:半夜出生的羊別餓到,取名需要有草,才能吃的飽,所以,我被取名為單字一個蒙,可之後我卻和這個沒有任何緣分,因為我一點也不蒙,倒是挺能吃。
相比之下,名字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令人擔憂的是我不健全的身體,我的頭顱軟的像個皮球,透過頭皮,可以清晰的看到裏麵的血管與組織,並且顱頂還被擠壓形成了一個凹陷,雖然其他小朋友也會有,但是都沒那樣的明顯,直到幾個月之後才慢慢的愈合,現在才明白,原來這是囟門遲閉,或許與家庭條件有關,媽媽懷孕的時候沒有太多營養,所以我得到的也很少。
別的小朋友出來的第一時間肯定是想看一看這多彩的世界,而我隻是啼哭幾聲之後,洗洗幹淨 穿好衣服後,就緊閉了雙眼,繼續睡覺了,仿佛這世間與我無關,我還仍舊在那暖暖的房子裏,可這一睡就是兩天兩夜,整整的四十八小時沒有睜眼,無論外麵的世界多麼嘈雜,無論別人如何碰我,我還是保持著我的態度,繼續睡覺,這嚇壞了我的父母。當時我出生在家裏,所以那小小的屋子也是我的產房,由於醫療條件有限,大夫也不知道怎麼辦,說要把我帶回醫院,放在保溫箱裏觀察,最後在媽媽一再堅持下,我還是留在了家裏,而父母也每天沒日沒夜的陪在我的身邊,時刻關注我的情況,好在我醒來了,並且能吃能喝,一切也就萬事大吉了,現在想一想,可能我現在愛睡覺也與這有關吧!
我一出生的奇葩經曆或許注定著與他人不一般,更加讓我苦惱的莫過於身上的胎記,也許我上輩子迷了路,老天爺怕我丟了,於是在我左邊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黑印,當我開始懂事的時候,我把這當成了驕傲,因為別人都沒有,隻有我才是獨一無二的,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或許是心態的變化,我卻越發痛苦,越想把這個黑印鏟除掉。
尤其一到夏天,露出胳膊的時候,和別人見麵,第一眼注意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那塊胎記,緊接著就會被問:你這是紋身嗎?我需要小聲地進行解釋:不是,不是,這是胎記。然後才能開始之後的交流,隨著年齡的長大,它不但沒有變小,而且還越來越大,還起了長長的汗毛,所以,被問最多的問題就變成了:你這胎記怎麼還長毛,我隻能搖搖頭,表示強烈的無奈,而那毛又不敢去觸碰
麵對著越來越多的疑惑,不停的質疑,我真的想去把它鏟除,可是它又沒有影響我的健康,誰又願意在身上動刀呢?時常我麵對著它發呆,在思考:為什麼別人沒有,而我有,這是一個玩笑嗎?
我嚐試不去注意它,不去看它,慢慢的開始接受它,重新找回了童年時候的天真,可能是真怕我丟了吧,所以我才會有這個印記,而麵對疑問,我也會大大方方的解釋,這是胎記,至於為什麼長汗毛,可能是因為這個胎記獨一無二吧。
從開始的無知,到後來的苦惱,再到最後的坦然,對於我自己,有時候也感覺到神奇,因為,在我小小的身體上竟然發生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對於這些,要的是坦然接受態度,經曆了這麼多的磨難,才來到這個世界,更應該好好感受,好好的享受生活,才能對的起自己,對的起曾經受過的挫折。
我是個怪胎,生來奇怪,我卻不是一個怪胎,因為我和他人一樣,同屬於這個地球上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