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趴在地上,臉蛋火辣辣的痛,又委屈又驚恐,不知自己犯了何錯,竟惹得丈夫如此盛怒。
耳聽劉豹稱其為顏良所敗,蔡琰嬌軀一顫,也顧不得臉上的痛,忙是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的。
“大單於,到底是怎麼回事?”蔡琰忍著臉痛,顫聲驚問。
劉豹拿起案上的酒,一口氣灌了個精光,“砰”的一聲,把酒罐子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本單於率軍殺去,原想殺那顏賊一個措手不及,誰料那顏賊竟然布下了伏軍,反倒殺了本單於一個措手不及,你倒說說看,這不是你的那餿主意失算,還能是什麼。”
劉豹滿嘴噴著酒氣,沒好氣的向蔡琰怒道出了失利的經過。
“這,這怎麼可能——”蔡琰花容驚變,滿臉的難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顏良竟能識破如此精妙之計。
劉豹見她不信,恨恨道:“本單於已歸兵而歸,還有什麼不可能,你真真的害苦了本單於啊。”
劉豹耳光也抽了,罵也罵過了,怒氣似乎消了幾分,對蔡琰的口氣也沒那麼肅厲。
蔡琰隻得按下驚恐之心,愧然道:“妾身實未料到,那顏賊竟能狡猾到如此地步,連此天衣無縫之計,竟然也能夠識破,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哼,顏賊正殺奔汾陰而來,本單於當然隻有率部北渡汾水,先往皮氏城避他兵鋒再說。”劉豹沒好氣的答道。
“可是,我大匈奴三代單於,經營汾陰多年,難道就這般棄了給顏賊嗎?”蔡琰驚問道。
匈奴人本為遊牧之族,逐草而居,原是沒有城池的,當年漢廷允許南匈奴歸降,實際上也並沒有把汾陰城賜給他們,而是他們自己強搶的。
當年於夫羅自奪汾陰城後,便將他的王庭遷於此城,用心的營建此城,形成了以汾陰城為中心的匈奴固定地盤。
十餘年來,汾陰城在匈奴人眼中,已具有神聖的象征,若非是到了萬不得已之時,劉豹又焉會出此下策。
“你以為本單於想棄汾陰嗎,眼下顏良七八萬的大軍正向這裏殺奔而來,若不棄了汾陰,本單於我匈奴五部,就要被困死在這汾陰城中了。”
聽了劉豹之言,蔡琰神色黯然下來,再不敢多言,趕緊也默默的收拾起細軟,準備隨著劉豹一同北渡汾水。
劉豹收拾王庭的金銀財寶時,又命自己的弟弟劉去卑,率本部兵馬,先去渡頭準備船隻。
劉去卑奉命而去,才離開不到一個時辰,便又惶惶不安的回了來。
“大單於,大事不好了,楚軍,楚軍已襲了渡頭!”劉去卑驚恐的叫道。
“什麼!”劉豹大吃一驚。
身旁的蔡琰,手捧的衣物,也脫手而落,同樣是花容驚愕。
劉豹萬萬沒有想到,顏良可不僅僅是要挫敗他的突襲詭計,而是打算把他的南匈奴五部,一鼓作氣統統的鏟滅。
顏良早就料到,劉豹兵敗後,必會率匈奴五部北渡汾水,逃往皮氏城避難。
而且,匈奴人遊牧民族的本性尚在,實在抵擋不住顏良的進攻,很有可能北遁逃往塞外,一旦時機成熟,便會散而複聚,再次南下威脅河東。
顏良自然不會讓劉豹和他的部眾,變成了除之不盡的隱患,故此役,他早就設定好目標,要把這些胡虜一網打盡。
基於如此考慮,顏良便在聞喜設伏之時,命文醜率五千精銳的輕騎,繞道抄往汾陰以北,搶先奪取汾水渡口。
一旦文醜奪了渡口,就等於鎖住了劉豹北渡的口子,匈奴五部便將被堵在汾水以南,無處可逃,等著顏良率大軍來收割他們。
“他娘的,顏良這狗賊竟然如此狠毒,他這是要把我匈奴五部全滅啊!”劉豹驚恨萬分的罵道。
全滅匈奴五部!
蔡琰心中大驚,無比的懊悔之意,轉眼襲遍心頭。
此刻的她,自是萬分的後悔,不該一時歸鄉心切,允了劉備的所請,結果卻使丈夫和匈奴七八萬的男女老幼,陷入了滅族的危境地。
蔡琰又是慚愧,又是驚恐,卻恐惹惱了劉豹,又會挨耳光,便垂首不敢再吱聲。
那劉去卑卻驚道:“大單於,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劉豹咬牙道:“當然是集結所有兵馬,強攻渡頭,一定要把渡頭給老子奪回來。”
匈奴乃馬背上的民族,隻要是拿得動武器的男人,皆可上陣為兵,故經兩役失敗,他們雖損失了近五萬的戰士,但殘存的七八萬匈奴人中,至少還可湊出一萬五六千的兵馬來。
劉豹就是想仗著這最後的可戰之士,奪回渡頭,帶著他的部眾逃出被滅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