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震天的嘯聲之中,五千虎狼之士,如潮水一般衝下山去。
盡管翻身越嶺,曆經了艱苦。
盡管九死一生,艱難的行進至此。
盡管將士之體力,已是消耗幾盡。
但是現在,所有的辛苦,所有的疲憊都煙銷雲散,五千原本憊疲的虎狼之士,此時卻仿佛打了雞血一般,將生命的潛能盡數的爆發。
忘記了疲憊,忘記了死亡,每一個揮刀狂衝的士卒,腦海裏隻餘下一信念頭:
為主公顏良拿下陰平!
山崩地裂般的殺聲中,五千將士漫山遍野而下,過不得多時,便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現在了依山傍水而建的陰平城南門。
陰平城雖乃戰略要地,但因漢中已為曹操所據,南麵的白水關也有曹軍駐守,而且,更南麵的葭萌關一線,尚有曹操的七八萬大軍頂在那裏。
故是從理論上講,處於要害的陰平,實際上是遠離於戰火,根本不受敵人的威脅。
故是這陰平城中,隻有楊懷和高沛二將,和區區不到一千的兵馬駐守。
此時正值夜幕將至,城門守軍剛剛進行過輪換,五百值日的士卒已還往營中休息,新換值守的士卒,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正閑聊的閑聊,打瞌睡的打瞌睡,南門一線,更是隻有不到兩百的守軍。
城頭處,楊懷和高沛交接完畢,換班的楊懷,正打算和高沛聊上幾句,然後下城去休息。
“楊兄,你說說咱倆又是何苦呢,當初在劉璋手下,好歹統領一萬兵馬,駐守著白水重鎮,今歸順了曹公,卻被削得隻餘下兩千兵馬,還被發來駐守陰平這種根本無仗可打的地方,連撈點功勞的機會都沒有。”
高沛看看左右無人,便忍不住向楊懷抱怨。
楊懷也歎道:“聽聞歸降顏良的張任等人,都被顏良重用,照這樣的話,你我當初何如以白水關降了顏良,又何致於今日這般淪為閑職。”
高沛卻眉頭一皺:“兄弟,話可不能這麼說,顏良那廝不過是袁家的叛將而已,今就算暫時成勢,早晚也會敗亡,你我若是降了顏良,豈非有失體麵。”
高沛雖然埋怨曹操沒有重用於他,但對拒絕降顏這件事,卻十分的堅定。
楊懷不好再說什麼,隻好搖頭一歎。
“楊兄,曹丞相神武雄略,此番大軍南攻,那顏良必然守不住,定會被趕出益州。到時候益州平定,你我身為蜀人出身,必會被曹丞相重用,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熬時間。”高沛給楊懷打起了氣。
“但願如此,不過照以往的戰績來看,曹丞相可都不是顏良的對手啊。”楊懷顯得信心不是很足。
“顏良之勝,僥幸多過於實力,今丞相率關隴精銳而來,麾下猛將盡集,隻要丞相他認真起來,我相信那顏良必不是丞相對手。”高沛對曹操倒是充滿了堅信。
話音方落,卻忽有士卒大叫:“將軍快看,城外似乎有兵馬正衝殺而來!”
兵馬殺來!?
“胡說八道什麼,陰平離葭萌十萬八千裏遠,怎會有兵馬殺來。”高沛以為士卒看花了眼,不屑的喝斥。
楊懷卻心中生疑,下意識的將目光轉向城外。
驀然間,楊懷的臉色驟變,那般驚駭的表情,仿佛看到了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顏……顏……顏軍!”楊懷驚得竟是結巴起來。
不以為然的高沛轉頭望去,霎時間,那漫不經心的表情,為無盡的驚恐所吞噬。
但見南麵方向,塵霧大起,數不清的兵馬,正如潮水一般殺奔而來。
塵霧之中,顏軍的大旗,正傲然的飛舞。
顏良!真的是顏軍!
“這怎麼可能,顏軍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他們長了翅膀不成?”高沛驚恐叫道。
智謀如高沛,自然無法想到,顏軍竟然會偷渡陰平,穿越七百裏的無人小道,前來偷襲守備空虛的陰平城。
“別管那麼多了,快關閉城門,準備迎敵啊。”高懷率先反應過來,高聲急叫。
城頭的守軍,已是被突然出現的顏軍,嚇得亂成了一團。
楊懷二人隻能喝斥著這些驚惶的士卒,關閉城門,拉起吊橋,並派人飛馬去調其餘三門的兵馬,盡數前來南門增援。
隻是,為時已晚。
城外處,馬岱與鄧艾,沒有坐騎的他們,正徒步狂奔。
身後,五千“衣衫襤褸”的顏軍將士,如饑餓的野獸一般,狂撲而至。
轉眼之間,顏軍已撲至了城下。
此時,吊橋已收,城門已關閉,兩百守軍正倉促的放箭,卻抵不住氣勢如虹的顏軍。
撲至城前的顏軍,每人都用衣衫包著一包沙土,奔至城下的他們,齊齊將土袋丟至城牆下,不多時的功夫,便堆起了數座小山,直抵城牆並不甚高的陰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