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大怒之下,張任拍案而起,厲聲道:“顏良那狗賊,竟然敢派嚴顏這背主之賊充當先鋒,分明是輕我蜀中無人,公然羞辱我等。本將已決定,趁著顏良大軍未至,先殺了嚴顏這老匹夫,一舉挫敵銳氣,讓顏良那狗賊,再不敢輕視我蜀中豪傑。”
張任這般一怒,麾下諸將也無不群情激憤。
“殺嚴顏,揚我蜀人威名——”
階下眾將,群起而大呼,情緒已是激動之極。
在這熱血沸騰,憤怒滿堂的氣氛中,張任當即做出決定,明日盡起四萬大軍,南下涪城與嚴顏一戰。
……
次日,天色將明未明。
大營之中,萬餘的顏軍已徐徐而出,沿著涪水向北麵推進而去。
老將嚴顏策馬拖刀,神色冷峻的居於軍陣之中。
昨天的那封戰書,張任已做出回複,決意今明出城與他決一死戰。
時已初春,暗淡的天空中,下著一絲綿綿細雨。
一萬顏軍將士在細雨之中,邁著沉重的步邁前行,直推進至了涪城東南五裏。
嚴顏良舉目遠望,但見東西方向,一團黑色的烏雲,正貼著涪水河岸遠遠而來。
嚴顏知道,那是張任的蜀軍到了。
眼見敵軍已至,嚴顏遂下令全軍停止前進,一萬將士排開裏許寬的陣形,肅列以待。
果然,黑雲漸近,不多時間,已是現出了猙獰的麵目。
刀槍林立,旗卷如濤,同樣是一萬的蜀兵,邁著整齊的步伐,挾著昂揚的鬥誌,正如鐵壁一般推進而來。
那一麵“張”字大旗下,張任策馬橫槍,眉宇之間皆是傲然。
他麾下的這支蜀軍,無論士氣還是軍紀,都遠勝於先前的蜀軍,已是西川最強的精兵。
嚴顏眉頭微凝,目光冷峻如刃。
共為同僚十餘載,嚴顏從未曾想到過,有朝一日,身為蜀中二號名將的他,將有機會與頭號名將張任一戰。
內心的深處,一種興奮正在燃燒。
眼見敵陣已近,嚴顏良長刀一揚,喝令擂鼓。
顏軍陣中,隆隆的戰鼓之聲,率先衝天而起,嘹亮的號角聲,在兩翼的山峰間回蕩。
涪水之畔,殺氣衝天。
“老匹夫,你不是不服嗎,本將今日就打到你服為止,讓你知道誰才配稱蜀中第一名將。”
張任神色愈傲,手中銀槍一招,本軍陣中的戰鼓聲亦衝天而起。
兩軍中的戰鼓聲,此消彼漲,爭相較量,未開戰,仿佛就先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顏軍陣中,三通鼓過。
老將嚴顏眼眸陡睜,揚刀一喝:“全軍進攻,殺破敵軍,攻陷涪城——”
怒喝聲中,嚴顏縱馬拖刀,疾殺而出。
一萬顏軍將士轟然裂陣,如同掙脫束縛的惡狼一般,呼嘯呐喊著殺奔而出。
此時此刻,蜀軍陣中,號角聲達到了最高亢之處。
眼見著衝殺而來的敵軍,那一萬蜀軍士卒,已是熱血沸騰到頂點。
張任嘴角掠起一聲冷笑,舉槍高聲叫道:“全軍出擊,斬殺嚴顏叛賊者,重賞——”
暴喝聲中,張任和他的一萬蜀軍,亦是裂陣而出,洶湧如潮水般卷殺而上。
茫茫的兵潮,沿著涪水之畔,相對掩殺而來。
那嘶啞的喊殺聲,那沉重的踏地聲,幾有山崩地裂之勢。
某一個瞬間,兩股洪流轟然撞擊在了一起,撞擊的一瞬間,兩軍相交之處,鮮血如倒流的飛瀑一般,濺上了半空。
人仰馬翻,慘叫痛嚎之聲,轉眼已響成一片。
亂戰的兵潮之中,嚴顏和張任肆意的收割著人頭,斬開血路,目標早已鎖定了對方。
亂軍之中,但見那兩騎踏著長長的血路,衝破亂軍,如兩道旋風一般相撞而來。
張任手中銀槍如電,螺旋刺出,旋渦般的狂力卷襲而出。
嚴顏長刀如電,卷著漫漫尾跡,如流星趕月一般,橫斬而上。
電光火石的一刹那間,刀與槍轟然撞至。
鏘——
獵獵的金屬激鳴之中,兩騎錯身而過,嚴顏的身形微微一震,而張任卻勢如泰山,巍然不動。
一招交手,兩個從未曾戰過的蜀中之將,便已知彼此虛實。
張任的神色愈傲,撥馬回身,銀槍遙指嚴顏,不屑道:“姓顏的老匹夫,就你這點武藝,做千年老二已是我蜀人抬舉你,今你還敢背主降敵,挑戰我張任蜀中第一名將之號,今日老子就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暴喝聲中,信心百倍的張任,縱馬舞槍再度殺上。
而轉身之際的嚴顏,嘴角邊,卻悄然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