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說著一飲而盡。
諸葛瑾這時就驚呆了。
許是他被顏良“虐待”已成習慣的原因,他原以為被顏良從襄陽召來,又不知要受什麼刑罰,卻不想顏良忽然變得如此熱情,熱情的讓諸葛瑾都有點不敢消受。
受寵若驚的諸葛瑾有些手足無措,也不知該說什麼,隻是很僵硬的將那酒飲下。
接下來,顏良是愈加的熱情,連飲數杯。
幾巡酒過,諸葛瑾緊張的情緒因酒意而緩解,精神這才開始放鬆下來。
“不知將軍此番召瑾前來,有何事要吩咐?”諸葛瑾大著膽子問道。
顏良笑道:“其實是這樣的,先前我兩家開戰,死傷無數,本將覺得實在得不償失,而今本將已娶了孫小姐,我顏孫兩家已算是聯姻,自不應再自相殘殺,故是本將決定與吳侯握手言和,所以本將打算送子瑜回江東,以替本將傳達修好之意。”
修好之意,放我還吳?
諸葛瑾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愣怔了大半晌方才反應過來,心中不禁一陣的興奮。
“怎麼,莫非子瑜在我荊州還住習慣了,不想回江東了嗎?”顏良見他發愣,便笑問道。
諸葛瑾渾身一震,頓時反應過來,忙道:“顏將軍若願修好,真乃兩州士民之福也,瑾豈能不願傳達將軍的好意。”
“有子瑜這句話,本將就放心了,來,咱們喝酒。”
顏良哈哈大笑,心情甚佳,便與諸葛瑾盡興而飲,喝得是好不痛快。
酒過數巡,顏良已飲到半醉。
正當興頭時,周倉步入書房中,附耳低語了幾句。
顏良點了點頭,向周倉示意了一眼。
諸葛瑾見那二人神神秘秘的,料想必有機密之事,頓時便起了興趣,但見顏良轉過頭來時,又忙作醉意熏熏之狀。
“子瑜啊,你慢慢喝,本將出去解個水,排一排肚子陪你接著喝。”
“將軍請自便。”
顏良便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帶著一身的酒氣步出了書房外,未幾,諸葛瑾便聽到有聲音從外傳入,正在同顏良說話,而且那個聲音還頗是熟悉。
諸葛瑾見無旁人在場,便起了刺探之心,遂也起身,躡手躡腳的湊到了門邊,側出半隻眼去一看,不由心頭一震。
那同顏良說話之人,正是呂範。
“這個叛徒,不知他在和姓顏良的說些什麼,我且細細聽一聽,回江東之後可報與主公……”
念及於此,諸葛瑾便貓起身子,豎耳偷聽。
“主公,周郎說了,他已經秘派人潛伏在秣陵,一旦瞅準時機,便會將孫紹秘密的接往皖口。”
聽得呂範這番話,諸葛瑾神色立時一變。
孫紹是誰,諸葛瑾豈能不知道,那可是已故討逆將軍孫策的遺子。
周公瑾為何要把孫紹秘密接到皖口?呂範又為何要報知與顏良?難道周公瑾和顏良之間有什麼聯係不成?
一時之間,諸葛瑾的腦海裏湧起了諸般疑惑。
“周郎也是,他想據淮南自立便是,何必非要擁立孫紹那小兒為主,這豈不是自找麻煩。”
顏良一語,如一道晴天霹靂,瞬間把偷聽的諸葛瑾劈得是外焦時嫩。
諸葛瑾萬萬不敢相信,周瑜竟然存有自立之心,而且還要擁孫紹為主。
那孫紹為孫策之子,從法理上來講,當年孫策死時,完全可以立自己的兒子為江東的繼承人。
隻不過,孫紹當時還年幼,孫策為了顧全大局,不得已而傳位於弟弟孫權。
眼下孫權雖掌權已久,但孫策作為江東開拓者的地位卻不容置疑,周瑜若是憑借自己的威望,再加上孫紹這個法理上的江東繼承人,如若自立,倒確實能與孫權分庭抗禮。
“公瑾他為何要如此?”
心情震怖的諸葛瑾,又驚又疑,腦子裏閃現出一個巨大的問號。
“周郎生平隻服孫伯符,當年伯符將軍去世時,他本就有擁立其子之心,隻是礙於伯符將軍臨終遺囑,方才改為擁立孫權。誰料孫權才能平庸,致使柴桑一投損兵失地,把江東陷入了覆沒的危境,周郎對孫權已是失望之極,故才要重新擁立孫紹為主。”
門外的呂範,仿佛知道諸葛瑾在偷聽一般,很快就給出了諸葛瑾想要的答案。
此時的諸葛瑾,方才是恍然大悟,明白了周瑜為何要擁立孫紹,背叛孫權。
可是,即便如此,周瑜為何又要勾結江東的死敵顏良呢?
諸葛瑾的腦海裏,再次產生了一個巨大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