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已經達到易子相食的饑民,活命之恩讓他很快忘記了顏良入侵者的身份,對這位新的統治者自是感恩戴德,萬般的拜伏。
柴桑城中除了數萬平民之外,還有近五千的吳軍降卒,加上先前的俘獲,這一場與孫權的大戰當中,顏良總計約俘獲了近八千的降卒。
這八千降卒皆為熟習水戰的精銳之士,若能將之編入自己的軍中,再加上從吳軍手中繳獲的數以百計的戰艦,顏良的水軍實力便將更上一層樓。
於是在對這些降卒加以安撫,讓他們吃飽之後,顏良便將這八千降卒拆散成數營,分別送往江陵、夏口、襄陽等地,重新進行整編。
攻占柴桑後不久,顏良便大賞三軍,封賞有功之將,大肆慶賀這場來之不易的大勝。
而當顏良沉浸慶功的喜悅中時,位於湖口要塞的孫權,還有他的那些吳將,卻在舔食著慘敗的傷口。
兩萬水戰的損失,孫瑜的一萬多兵馬,柴桑戰役中,孫權損失了幾乎超過三分之一的兵力。
這慘重的損失,對隻擁有揚州一州的孫權來說,幾乎是無法彌補的。
消息傳往江東,三吳震怖,即使是那些三歲小孩,聽聞顏良之名也不敢再哭鬧。
湖口要塞,中軍大帳中。
孫權的臉色陰沉暗淡,一雙碧眼中閃爍著憤怒和無奈,雙手中緊緊攥著的,是剛剛從柴桑發來的情報。
柴桑失陷,族兄弟孫瑜和他的胞妹孫尚香,盡皆為顏良所俘,數千吳軍將士也盡降顏良。
孫權那個恨啊,他既是恨顏良,又是恨怨孫瑜無能,不守他的將令繼續堅守。
憤怒之下,孫權將自己那族兄大罵了一通,把柴桑失陷的責任,統統都推在了孫瑜的身上。
眾將默默的聽著,心中卻暗自歎惜,均為孫瑜暗暗叫屈。
自柴桑被圍的二十餘天裏,孫權好容易在湖口聚集了兩萬多的兵馬,口口聲聲稱將絕不會放棄柴桑,更不會拋棄孫瑜和一萬多被圍將士,一旦時機成熟,必將舉兵西進以解柴桑之圍。
然而,孫權口號聲喊的響,實際上卻似乎被不久前的慘敗嚇破了膽,始終不敢向柴桑派一兵一卒。
眾將們都知道,柴桑城存糧無多,孫瑜能夠在糧絕的情況下,守了整整一個月,已是非常的不易。而今糧草斷絕,率軍突圍失敗被俘,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孫權大發了一通脾氣之後,心情似乎在舒暢了幾分,將那情報狠狠撕碎扔在了地上。
“柴桑乃我江東門戶,斷不容失,我發誓一定要將之奪回,爾等有何良策,都暢所欲言。”
孫權喘著氣又喊起了口號,但底氣卻分明不是那麼足。
諸將均知在這種兵力大損,士氣低沉的情況下,想要奪回柴桑幾乎沒有可能,但都怕惹惱了孫權,便無人敢吱聲。
孫權見眾將沉默不語,便不悅道:“你們一個個都苦著臉做什麼,勝敗乃兵家常事,難道你們隻因一敗,就被顏良嚇到不敢再戰了不成。”
諸將麵麵相覷,依舊無人吱聲。
孫權臉色愈加臉色,便把眾將掃了一眼,目光最後定格在了魯肅身上。
“子敬,你說說看,我們該如何奪回柴桑。”孫權問道。
魯肅幹咳幾聲,深吸過一口氣後,拱手道:“奪還柴桑是自然要的,不過肅以為,以我軍眼下的實力,不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就想奪還柴桑,恐怕是不太可能。”
魯肅到底地位不同,最後還是敢道出事實,他這麼一說,其餘諸將也紛紛點頭。
孫權眉頭一皺,沉聲道:“不奪還柴桑,難道就坐等著顏良由柴桑舉兵東進,入侵我江東腹地嗎。”
“顏良與我軍大戰數月,他的士卒怕也需要休整,肅以為,我們不妨趁這個時候與之言和,好為我軍重振旗鼓爭取足夠的時間。”
一聽得魯肅提及言和,孫權神色立變,當即便要發怒。
這時,魯肅不等孫權開口,搶先又道:“當年勾踐臥薪嚐膽,方能擊滅夫差,成就霸業,主公乃當世無雙的雄主,為了將來的大業,稍作些忍讓又有何妨。”
孫權也知道他現在的實力是奪不回柴桑,之所以一直叫嚷著要反攻,無非是要麵子而已。
魯肅也聰明,知道自己主公要麵子,便很巧妙的鋪了台階給孫權下。
果然,欲要發怒的孫權,轉眼就平靜了下來,皺著眉頭苦思了半晌,卻是輕聲一歎。
“顏良如此正占上風,就算我們想言和,他卻未必肯。”孫權憂慮道。
魯肅忙道:“肅倒是有一計,或許可令顏良言和。”
“什麼計策?”孫權一喜。
魯肅輕咳了幾聲,道出了兩個字:
“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