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頂武將的敏銳感知能力,讓他從那鳥鳴蟲幽中,聽到了某種異動。
顏良騰的站了起來,向著身邊的胡車兒示意一眼。
胡車兒會意,忙是趴在了地上,將耳朵貼在濕地上傾聽。
傾聽著半晌,胡車兒一躍而起,興奮的叫道:“主公,大批的人馬正往這邊而來,至少也有一萬多人。”
胡車兒這本事也當真是厲害,不但能聽出敵人來的方向,而且還能聽出數量。
“一萬多人,看來蠻人這回是傾巢而來,很好。”顏良冷笑之聲,周身的殺氣已是滾滾而生。
左右將士為顏良的殺勢感染,那一顆顆沉靜如水的心,轉眼就加快了跳動,求戰的熱血,正在瘋狂的燃燒。
“傳令下去,蠻軍將至,全軍準備戰鬥!”顏良戰刀在手,低喝一聲。
“主公有令,準備戰鬥——”
“準備戰鬥——”
低語之聲,如漣漪一般,一層層的傳將下去,須臾間,七千將士盡皆神經繃起,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刀槍。
耳邊的異響越來越重,那是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兵器磨擦發出地聲響。
一雙雙嗜血的眼眸注視下,一支蠻軍的隊伍出現在了視野中。
那些披頭散發,身穿著皮甲的猙獰蠻兵,急急忙忙的從密林外的土路上奔過,粗粗一掃,果真有一萬人之多。
急行的蠻兵,隻顧著向沅南進發,全然沒有覺察到,密林之中,正有無數雙眼充血的眼睛,正如饑渴的野獸一般,死死的盯著他們。
顏良嘴角掠過冷笑,那雙眼睛,如死神的雙眼,靜靜的注視著蠻兵從眼前經過。
如刃的眼眸,忽然間微微一動。
但見敵群經過一員敵將,那巨大的番旗下,那敵將生得麵如噀血,碧眼突出,手提著一個鐵蒺藜骨朵,腰帶兩張弓,甚是威風抖擻。
那耀武揚威的敵將,想來便是五溪蠻王沙摩柯。
發現了敵首,顏良卻並未急於進攻,繼續按兵不動,縱使大部分的蠻軍,毫無防備的進入他精心布下的伏擊圈內。
一萬五千人的長蛇蠻隊,不多時間,已盡皆入網。
時間機到。
“呸——”
顏良將嘴裏的野草吐出,巍巍之軀翻身上馬,長刀往身前一橫,厲聲道:“我顏家軍的將士們,隨本將殺將出去,讓這些反叛的蠻人,好好見識見識我們漢家戰士的厲害——”
號令傳下,顏良縱馬如電,如一道黑色的閃電,當先殺將出去。
嘹亮的號角聲隨即響起,林中埋伏的七千勇士,如出籠的猛獸一般,呐喊著狂殺而出。
憤怒的喊殺聲衝天而起,無數的鳥雀盡皆驚飛,如潮的兵流衝出密林,如饑渴的群狼一般,撲向了驚恐的蠻兵。
一萬五千名蠻兵,趕了整整一天的路,本就身體疲憊,而今陡然中伏,精神更是猛受重創。
身心俱損的蠻兵,尚不及反應之時,林中漢兒明晃晃的刀鋒,便已斬向了他們的頭顱。
慘叫之聲一時驟起。
經驗豐富的顏軍將士,對伏擊戰的要義早就了然於胸,伏擊開始的第一時間,他們便集中重兵,攔腰將蠻軍從中截成了兩段。
首尾無法相顧的蠻軍,緊接著又被分別斬成數段,很快就陷入了各自為戰的不利境地。
異變突生,沙摩柯也驚駭萬分。
原本氣勢糾糾的他,自信滿滿的想著趕赴沅南城,和城內的自家守軍內外合擊,殺偷襲的敵軍一個片甲不留。
令他驚恐的卻是,敵人竟然早就算到了他會率軍來援,於這半道上設下了埋伏。
眼見著己軍陷入混亂,自己的蠻兵將士正被漢兒肆意的摧殺,沙摩柯怒了。
他一聲嘶吼,手舞著鐵蒺藜,縱馬回身殺入亂軍,狂殺如獸,試圖扳回這不利的局勢。
那鐵蒺藜過處,數不清的敵卒被轟到腦漿迸射,轉眼之間,沙摩柯已是一身浴血,如瘋狂的野獸一般猙獰可怕。
沙摩柯憑著自己的勇武,一路衝殺,生生的將數支被截斷的蠻兵隊伍,又重新的連接了起來。
這蠻王的狂殺,並沒有持續多久,十餘步外,那雙鷹一般的眼睛,已經死死的鎖定了他。
長刀舞過,已不知斬下多少蠻兵頭顱的顏良,終於尋找到了敵首的目標。
眼眸之中,凶光畢露,伴隨著一聲暴喝,顏良縱馬如風,斬開亂軍之叢,呼嘯著撲向了沙摩柯。
“沙師弟,吃你爺爺我一刀吧——”
長嘯聲中,手中那一柄飲血的狂刀,已挾著泰山壓頂之勢,當頭襲向了沙摩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