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甄宓仍極力保持著那份雍榮高貴的儀態,但眼眸中的慌意卻難以掩蓋。
顏良公然背叛自家公公袁紹,兩度殺得自己那大叔子袁譚落花流水,曹操、西涼軍、劉表乃至江東孫氏,這些跟顏良交過手諸侯,不是沒撈到便宜,便是被殺得落荒而逃。
如今顏良的威名,不僅局限於荊州一隅,更連河北也在風傳著他的威風八麵。
甄宓雖居深宅大院,但也聽過顏良的傳聞,隻不過那傳聞到她耳邊時,顏良卻已成了一個殘暴不仁,殺人如麻,魔鬼般的暴徒。
而今,眼見著這暴徒眼帶著邪光,一步步的逼近自己,甄宓心中如何能不慌。
退無可退之下,甄宓急喝道:“你休要再過來!”
顏良停下了腳步,饒有興趣的欣賞著甄宓那份慌促的表情,那讓這位絕色美人看起來,更有一番別樣的美。
“此間乃本將的地盤,我要怎樣,恐怕甄夫人你管不到吧。”
甄宓已是鍋裏的肥肉,顏良也不急於一口吞下,興致一起,便言語戲逗起來。
甄宓輕咬著紅唇,慍道:“我乃袁家夫人,你若敢對我有非份之舉,就不怕我家夫君報仇嗎。”
婦人到底是婦人,這樣一個時候,竟然還威脅起顏良來了。
顏良聽著好笑,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那笑聲中,充滿了狂妄,充滿了不屑一顧。
“好一個袁家夫人,我真不知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你那小叔子把你送到本將這裏,難道你不知道是為什麼嗎。”
一語反問,觸動了甄宓的痛處,卻令花容又是一變。
甄宓當然知道,袁尚把自己強行送到荊州,獻給顏良這匹夫,自是為了換取顏良出兵,攻打袁譚。
想當初甄宓聽得此事時,自是驚怒萬分,當場把袁尚痛罵了一頓。
而那袁尚,堂堂魏王繼承人,在挨了自己一頓罵後,卻隻道了一句抱歉,仍舊不顧羞恥的強迫自己上路。
“那是……那是因為袁尚無恥,若是我家夫君在,斷不會容他這麼做。”
甄宓為了維護尊嚴,竟是狡辯了起來。
“袁熙麼,就是那個袁家二公子,那個隻會看著他的大哥和弟弟爭位,坐擁幽燕,卻連個屁都不敢放的廢物麼。”
顏良也毫不避諱,當著甄宓的麵,肆意嘲諷袁熙是個廢物。
聽得丈夫被罵,甄宓眼眸中迸射出憤怒之色,想要還口時,竟不知如何以應。
似乎顏良那可恨之徒,再一次戳中了她的痛處。
甄宓不得不痛苦的承認,顏良的話說得一點沒錯,袁熙的確是個軟弱男人。
他不敢去爭王位也就罷,先前二袁開戰,殺得你死我活時,甄宓曾暗自修書給袁熙,勸他趁此時機要脅袁尚,放她去往幽州跟袁熙團聚。
而袁熙呢,卻根本不敢跟袁尚張口,反而寫信叫她甄宓安住鄴城,靜觀其變。
那時的甄宓幾乎就絕望了,深為自己丈夫的軟弱無能而絕望。
如今顏良揭了她的傷痕,甄宓自然是心痛又起。
顏良洞察人心,又豈會看不出來甄宓的心思。
他便趁其一時失神之際,一步上前,巍巍如鐵塔般的身形,已貼至她咫尺之間,那幽幽的體香更是沁鼻而入。
甄宓驚絕之時,臉畔暈紅如潮而生,水靈靈的眼眸中迸射怒意,急是撐著一雙素手,奮力的掙紮,妄圖把顏良給推開。
“匹夫,焉敢輕薄於我,走開,走開……”
她推拒著,嗔斥著,隻是那柔弱的臂兒,又豈能推得動顏良這等虎熊之驅。
“本將知道,你心中也盼有個強者來保護你,袁熙這個軟蛋怎配得上你,如今你既已乖乖的來荊州,何不就此屈從於本將。”
對於甄宓,顏良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挑明了那“赤裸裸”的意圖。
顏良雖是第一次見甄宓,但他對這個女人的性格,還是極其的了解。
曾經的曆史上,曹操攻破鄴城,袁紹之妻劉氏將甄宓獻於曹丕,想借以活命,那甄宓並無反抗,乖乖的從了曹丕。
由此可見,這洛神雖美不到可方物,但終究也非是什麼貞節烈女。
她和這個亂世的大多數女人一樣,都很懂得屈服於強者。
果然,顏良那強迫似的言語,盡極輕薄,但甄宓臉畔雖再添羞紅,但怒氣並未增加多少,隻嗔道:“我乃有夫之婦,你焉敢如此輕薄。”
有夫之婦麼。
顏良鬆開了她幾分,冷笑道:“好一個有夫之婦,如此說來,若是那袁熙死了,你便會乖乖的順從本將了。”
強迫一減,甄宓長鬆了一口氣,卻道:“我家夫君據有幽燕之地,豈是你所能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