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車兒這般一怒叫,其餘諸將也皆憤憤附合。
這時,徐庶也一臉凝重道:“主公,劉琦不滅,後患無窮,主公難道當真打算屈服於孫權的威脅,就此放過那劉琦嗎?”
麵對著眾將的憤怒,麵對著謀士的不解,顏良卻平靜如水,隻冷笑了一聲。
“當初本將受三麵強敵圍攻,也不曾畏懼於孫權那小子,而今江陵在手,實力大增,難道本將還會畏懼那碧眼兒的威脅嗎。”
顏良用一句傲然的反問,回應了眾人的質疑。
那傲然的言語,和那冷絕的臉龐間,更是湧動著洶洶的殺機。
大堂之中,立時鴉雀無聲。
徐庶眼眸中閃過一絲喜色,奇道:“如此說來,主公方才所為,難不成是在故意示弱不成?”
顏良嘴角揚起一抹詭笑,“若不是故意示弱,本將早就宰了那姓闞的,豈還容得他在本將麵前囂張。”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方才恍然大悟。
胡車兒知道自家主公並非畏懼東吳時,一肚子的火氣方才消了不少。
徐庶亦是麵露敬佩,嘖嘖讚道:“主公這示弱之計當真是妙,咱們隻要能穩住孫權,便可暗中調兵遣將,蕩平荊南,掃滅劉琦。介時孫權即使知道中計時,卻也為時已晚,就算以傾國之兵而來,咱們也可集中所有兵力,跟孫權決一死戰。”
徐庶洋洋灑灑一番話,看似是說出了顏良的意圖,眾也紛紛點頭,深以為然。
這時,顏良卻詭秘一笑,反問道:“本將什麼時候說過這示弱之計,乃是為了蕩平荊南了。”
徐庶一愣,眼中又現茫然,心說不蕩平荊南,還能做什麼。
顏良環視著眾人,刀削似的臉龐上,濃烈的殺氣驟然而聚,嘴角微微一揚,浮現出絲絲冷笑。
“爾等速做準備,三日之內就發兵東進。”顏良忽然大聲下令道。
眾人聽到顏良要發兵,精神皆是一振,但當他們聽到“發兵東進”時,卻皆又陷入茫然。
“發……發兵東進?東進何處?”徐庶愈加摸不清頭腦。
顏良站了起來,目光遙視東方,一字一句道:“當然是東進柴桑,本將要讓孫權為他們的囂張,付出沉重的代價。”
東進柴桑!
聽得這個字,在場所有人,包括徐庶這等智謀之士,也無不大吃一驚。
任他們誰都想不到,顏良的忍讓與示弱,根壓就不是為了蕩平劉琦這殘敵,他竟是要擊破東吳的重鎮柴桑。
這是何其之大的胃口!
大堂之中,一片沉寂,唯聽得到眾人緊張的呼吸聲,似乎他們大腦都在缺氧,正艱難的消化著顏良這大膽的計劃。
半晌後,眾人方才的思維才跟上顏良的節奏,一時議論紛起。
“主公,孫權狂妄,是該教訓,不過這柴桑乃東吳經營多年的重鎮,以我軍現下的水戰能力,想要順江東下,擊破柴桑,是不是有些太過激進了?”
縱使驍勇善戰的張郃,這時也冷靜的提出了質疑。
顏良卻不為他的質疑所動,依舊一臉的自信,卻將目光轉向了徐庶,淡淡道:“元直,你怎麼看?”
徐庶是第一個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當眾人還是驚訝時,他的目光已死死的盯在了地圖上,沉眉思索著顏良這計劃的可行性。
漸漸的,徐庶的神情,從震驚變得自信起來,眼眸中更是躍動出興奮之色。
聽得顏良相問,徐庶便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柴桑雖乃東吳西方重鎮,但眼下孫權的水軍還盡在揚州,柴桑的水軍不過萬餘人,單論水軍數量,我軍在局部上倒並不處於劣勢。”
頓了頓,徐庶繼續道:“倘若我們能迅速的攻破柴桑,奪取了東吳這一西進的據點,就能對吳軍的士氣造成沉重的打擊。而失去了柴桑的地利,孫權縱使起傾國之兵而來,對荊州所造成的威脅也將大大的減弱,所以主公奇襲柴桑這一策,倒也不是不可行。”
顏良暗暗點頭,徐庶果然是徐庶,他的這番分析,也正是顏良用兵的原由所在。
張郃卻道:“理是這麼個理,可元直你不要忘了,柴桑終究還是有一萬水軍,單憑我方現有水軍,如何能在孫權援兵趕來之前,擊破這支水軍,奪取柴桑呢?”
張郃這一問,卻讓徐庶有些不知該怎麼回答。
大堂中,一時又沉默下來。
這時顏良卻從容下階,走到壁上所懸的巨幅地圖前,手指一指,從容道:“我們都想錯了,攻取柴桑的關鍵,根本不在水軍,而是在此地。”
眾人的目光,徇著顏良所指望去,卻見他所指之處,赫然寫著兩個字:
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