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謀被識破,逢紀臉色頓時一紅,尷尬在那裏,一時不知該如何以應。
這時,顏良便一揮手,冷冷道:“袁尚既無誠意,這場買賣何必再談,本將念在舊日同鄉的情份上,免你一死,你滾吧。”
一句“你滾吧”,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逢紀頓時就急了,忙是訕訕笑道:“顏右將軍息怒,其實我主說將豫、司二州割與將軍,隻是謝禮之一,至於其他的條件,還要以再商量嘛。”
顏良心中暗笑,心想那袁尚處境必然不好過,否則逢紀也不會臉皮厚到這種程度,自己都喊“滾”了,他竟然還能厚顏賴著不走。
眼轉子那麼一轉,顏良卻已有了主意。
他便作沉思狀,凝眉琢磨了許久,忽然無奈的長歎了一聲。
“說起來袁三公子也算本將半個同鄉,而袁譚又跟本將舊日有仇,如今袁三公子有難,本將似乎也不能不坐視不顧。”
顏良話鋒一轉,露出了鬆口的意向。
逢紀聞言大喜過望,忙道:“顏右將軍當真是英明雄略,但不知將軍有何條件,隻要在我主可接受範圍之內,紀料想我主絕不會吝惜結好將軍這個朋友。”
逢紀也沒把話說絕,來了一句“可接受範圍”,以免得顏良獅子大開口。
顏良這才滿意,想了想,遂道:“本將聽說袁三公子有一位叫作甄宓的嫂嫂,現下仍居於鄴城,不知可有此事?”
甄宓乃袁尚二兄袁熙妻室,袁熙雖鎮幽州,但其妻小卻留於鄴城,也算是變相作為人質。
不僅是逢紀,就連徐庶也是一愣,皆想這談出兵條件的,怎麼就突然跟甄宓扯上了關係。
“這個……甄夫人確實在鄴城。但不知將軍有何條件?”逢紀懷有狐疑問道。
顏良笑了笑,擺手道:“本將的條件也很簡單,除了割讓豫、司二州之外,隻要袁三公子能把他這位嫂嫂送來荊州,本將自會出兵攻打袁譚。”
聽得此言,逢紀神色立變。
袁熙雖非袁尚同母兄弟,但二人好歹是同父,而那甄氏身為袁熙的妻子,袁尚便必須對甄氏表現出尊重與禮待,哪怕袁熙反對袁尚,袁尚也必須這麼做。
可如今,顏良竟公然提出,令袁尚將他的嫂嫂拱手相送,這般要求,簡直是對袁家,對他堂堂魏王袁尚公然的羞辱。
旁邊的徐庶也是吃了一驚,不想自家主公竟提出這條要求,出兵這等大事,竟然以一個女人做交換,當真有為美色所惑之嫌。
不過徐庶轉念一想,自家主公向來行事有度,又豈是那種因美色而用事之人。
當下徐庶便暫壓狐疑,隻耐心的看自家主公表演。
見得逢紀一臉為難,顏良便淡淡道:“元圖你不要誤會,本將隻是在河北之時,就對甄夫人的才華甚為仰慕,如今請她來荊州,也隻是談談詩賦這等高雅之事而已。”
“什麼談詩作賦,鬼才信……”
逢紀也不是白癡,自然知道顏良包藏著什麼心思。
眼見逢紀猶豫不作聲,顏良的臉色便是一沉,冷冷道:“本將條件已經提出,我看你也做不了主,你就回河北告訴袁尚吧,讓他好好權衡一下利弊,答不答應,自己看著辦吧。”
言罷,顏良擺手送客。
逢紀無奈,隻得訕訕道:“那下官就回往河北,將這件事稟與魏王,盡快給將軍做個答複。”
言罷,嗆了滿鼻子灰的逢紀,也無心再逗留,匆忙告退。
逢紀前腳一走,徐庶後腳便拱手道:“主公,恕我一句直言,主公該不會真為了那個什麼甄氏,就答應了袁尚出兵吧。”
“中原這團亂局,本將是一定要出兵分一杯羹的,元直你想想,本將若是進攻袁譚,最大的受益人又是誰?”
顏良並未言回答徐庶的疑問,卻反問了一句。
徐庶怔了一怔,說道:“我軍出兵北向,袁譚勢必要分兵回援,如此一來袁尚所受的威脅就驟減,最大的受益人自然也就是袁尚。”
顏良點了點頭,“讓袁尚坐大,自也非本將所願看到,所以本將才會提出這條件,讓袁尚這小子占不得半點便宜。”
徐庶茫然了片刻,不禁恍然大悟。
“袁尚若將甄氏送給主公,其兄袁熙必然會震怒,介時定會以幽州之軍南下報複,則袁尚南麵的威脅雖減,北麵卻又添了新的敵人,依舊將陷於內鬥的困境,主公,不知庶猜的是也不是?”
徐庶興奮的問道。
顏良微笑著點了點頭,默認了徐庶的揣測。
“主公此計一石二鳥,當真是妙極。”徐庶的臉上,難抑著歎服之色。
顏良心下卻在笑歎,徐元直啊徐元直,你可是隻猜對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