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老頭……”顏良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旁邊周倉眼見這老者如此,不由的怒了,大喝道:“老家夥,我家顏將軍在此,還不快見禮。”
那老者聽到“顏將軍”三個字時,修長的身形頓時微微一震。
那一雙細小的眼睛瞄向顏良,上上下下打量著,那般眼神,仿佛能識破人心,看穿顏良的思想一般。
顏良也沒有不自在,刀鋒似的目光反掃著那老者。
兩人的目光交鋒片刻,老者的眼眸中隱約閃過一絲驚異,卻是避向一邊,不再與顏良正麵交鋒。
“原來是顏子義將軍,能在此相遇,真是緣份啊。”那老者忽然嗬嗬一笑,拱手作了一揖。
顏良微微拱手,還之一禮,淡淡道:“未知這位老先生尊姓大名?”
“咳咳——”那老者咽了口唾沫,捋著白須道:“老朽武威賈詡,幸會將軍。”
聽到“賈詡”二字,顏良的心頭著實一震,一種莫名的興奮陡起。
真沒想到,眼前這老者,竟是傳說中的“毒士”。
當年董卓伏誅,麾下諸將人人自畏,本欲解散軍隊逃歸西涼,全因賈詡那一句勸,十萬群龍無首的西涼軍竟齊心反攻下長安,使剛剛得到一絲喘息的漢廷,重新又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
一語亂世,當世能有幾人?
而宛城之戰,兩敗曹操,更見其智謀神妙。
更難能可貴的是,此人智謀無雙,卻更懂得明哲保身,最後竟以高齡善終。
古往今來,能做到這一步的人物,當真是屈指可數。
這樣一個傳奇般的人物,如今卻如一名鄰家老翁一般,就這麼笑嗬嗬的站在自己的麵前。
顏良卻很清楚,那一張極具親和力的笑臉下,卻是一顆城府深不可測的心。
不過,顏良卻當真很興奮。
此番他遠赴許都,就是為了渾水摸一把魚,無論是文臣武將,或是金銀錢財,統統來者不拒。
眼下顏良身邊雖有許攸、伊籍這樣的謀士,但此二人終究算不上王佐之士,若欲成大業,身邊還得有當世絕頂謀士輔佐不可。
賈詡,正是顏良急缺的人才。
“看來這一趟我真是不虛此行啊。”
顏良心中感慨,嘴上卻淡淡道:“原來是文和先生,不過先生不是跟隨在曹公左右的麼,怎的會出現在這裏?”
賈詡歎道:“曹公官渡失利,各軍潰敗,老朽與曹公失散,誤逃至此,卻不想與將軍相遇。”
他那神情語氣,一副無奈的樣子。
顏良眼珠子轉了幾轉,卻很快判知他是在撒謊。
許都的達官貴人紛紛往關中方向去,說明曹操西撤關中的命令已傳回許都,而賈詡乃曹操貼身謀士,卻又如何能不知?
那胡車兒和賈詡原是張繡部下,又是西涼同鄉,二人在這種時候糾合在一起,看樣子分明是有目的南下,並非是賈詡所說的“誤逃至此”。
諸般跡象表明,他這回多半是放棄了曹操,打算另尋出路。
賈詡此人最善明擇保身,他這般做法也是正常。
而賈詡南下,以其識人之能,投奔劉表是斷無可能的。
至於顏良自己,雖新近崛起,但勢力畢竟弱小,再加上方才見麵時賈詡的驚訝表情,估計也不太可能。
這樣的話,那就隻餘下了一人。
顏良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說道:“我看文和先生恐怕不是誤逃至此,而是想南下去投奔江東孫氏吧。”
此言一出,賈詡的眸中立時閃過一絲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