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好像床上有什麼硬疙瘩抵住他,使得他渾身不舒服,腦袋裏也一直重複播放著潭村的事情。
季檸察覺到斐樂的動作,開口問道:“道長可還是有心事?”
斐樂嘴巴張了張,終究是沒說出話來。
潭村的事情太過怪異,前麵來得生猛,甚至連師父那邊都驚動了,但現在又突然結束,像是一下子就被平息了,太多疑點沒有解決。
先不說祠堂那個瘋癲的福六叔為什麼能活到現在,豐漪一出來,隻是單單和張子曦說過話便死了,怎麼說怎麼奇怪。
張子曦看著像是平靜的水麵,就像河東的幻象,平靜後麵隱藏著什麼洶湧不得而知。
潭村的事他必須調查清楚,管東管西不能枉死。
季檸見斐樂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心裏猜到了七八分,雖然說他身上的怖氣並不能完全讀取斐樂的意識,但是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斐樂情緒上的變化。
這些情緒上的變化對於他來說是完全沒有的。
斐樂心中現在的情緒太過複雜,他不是特別明白,隻是這些情緒聚集在一起......
他指尖微微收攏,輕顫,白皙而修長的手指在府內燭燈的照射下隱隱有了一種不可言喻的美感。
半闔的眸子微微張開,看著斐樂。
“道長可還是憂心潭村之事?”
斐樂定了定神,疑惑的表情隻是一閃而過,卻還是被季檸捕捉到了。
季檸看著他的模樣,笑出了聲,輕鬆而愉悅。這種感覺對於他而言,少之又少,他隻會因為人們的恐懼而發笑。
現在他眸子裏星星點點,也竟有了笑意,像是府內溫泉出水口,一滴溫水落下,綻開在水麵,暈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可惜這般美景,斐樂看不見。
“小友笑什麼?”斐樂蹙眉。
心想,這是看我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很好笑?
“無事,隻是吾心中忽然多了一種感覺。”季檸解釋道。
斐樂實在沒有過多的精力與季檸探討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說道:“現在貧道恐怕不能回答小友的問題。”
對於季檸的疑惑,斐樂自然是清楚的。
“道長都不問問吾,怎知自己不能回答?”季檸抬眸,手指朝玉米勾了勾,示意它過來。
玉米打了個冷顫,全身的毛豎立起來,它跳開原先呆的石凳,縮進斐樂懷裏。
斐樂安撫性地順了順它的毛,開口道:“那小友是何種感覺?”
“吾不太清楚。”頓了頓,又用略帶低啞的聲音說道,“道長可知,你的情緒我一清二楚?”
斐樂一怔,我不知道啊,原身不是說季檸不能讀取他的意識嗎。
斐樂在心裏喊了幾聲,不見答應。
“貧道不知。”斐樂扯了扯嘴角,回以一個微笑。
“道長心口不一的模樣好生有趣。”季檸緊緊盯著斐樂的表情,唯恐錯過一絲。
“小友說笑了。”斐樂嘴角略微有一絲僵硬,心中一緊,這是發現了?
不過季檸這人向來狡猾,他不能掉以輕心,很快就將自己的情緒整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