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諸位回客房等候,葬劍山莊禁地頗多,外人不得隨意走動。”沈芳璃說著,手掌橫擺,迎客入閣。
這回換成沈芳璃講述了七香閣的來曆,餘韻繞梁,很快傳到江念苳耳邊。對方僅追究她未能事先通報之責,把對客人的偏見拋諸腦後。
雖然眾人免於一場爭執,但是危機仍在,吳茹憶所關注之事並未改變,提議與姐妹們一同遊覽葬劍山莊。
在安頓好住處之後,身兼導遊之職的人換成了沈芳璃,隻見她凝聚靈力,吳茹憶手中佩劍便隨她的意念緩緩升空,發出陣陣劍鳴。隨即,吳茹憶足下輕輕一點,拉著鍾碧陌躍上劍身,穩穩站立其上。至於向江念苳借來的那柄青鋒,被她用於搭載白素冴。
兩柄劍鋒在沈芳璃的操縱下,化作兩道璀璨的光柱直衝雲霄。四人的身影在這光芒中若隱若現,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留下兩道長長的尾跡。
沈芳璃初學禦劍之術,還未能完全掌握,更何況雙劍載人飛行,僅翻越了一座山峰,身體出現了疲憊的跡象,隻好指揮雙劍停駐在一處孤峰之上,收起了劍光,待三位修女靜靜地站在那裏,俯瞰雲海之下的瓊宇樓閣。
“本派僅限三殿及山上觀景台對外人開放,若想去其他區域,必須事先向所在主峰的首座申請……”
她們聽著沈芳璃的介紹,仿佛在思考著什麼,又像是在享受某種有限度的自由。
陽光透過飛簷翹角,灑下斑駁的光影,一位身著素紅綢衫的中年美婦,輕盈穿梭於花叢間。她的動作溫柔而細膩,將茉莉花瓣一片片摘下來,輕聲低吟道。
落花飛盡惜春暮,紅顏老去成妒婦。
可歎年華如朽木,往事回首不堪述。
初見君時妾十五,揮劍迎江為君舞。
再見君已為人夫,儂今葬花卻如故。
三見君亡魂歸土,淺嚐花淚心苦堵。
滿腔愁緒扶花鋤,望斷天涯無去處。
那婦人聽到腳步聲後,趁眾人不注意,把沾滿淚痕的手帕連同花瓣一起埋入土中。
沈芳璃柔聲問道:“請問發生了什麼事?你需要幫忙嗎?”
“我朋友問你話呐,你怎麼不回答?”見那婦人不理會沈芳璃,吳茹憶追問道。
這時,眾人忽聞遠處傳來一聲呼喊:“我師叔乃終夏峰首座——玉婉嵋,你們休得無禮。”
聲音的主人正是禦劍而來的樊瑞海,待他從劍身上落下,吳茹憶才捂住右臉,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若非玉婉嵋及時撤回掌力,吳茹憶的身體就會像旁邊斷成兩截的竹子一樣。
“你下手也太狠了吧,萬一搞出人命怎麼辦?”
吳茹憶剛要與對方理論,樊瑞海立即把她拉到一旁,緊咬齒縫道:“玉師叔的情緒不太穩定,你莫要追究了。”
話音剛落,玉婉嵋瞪了眾人一眼,往山下走去。
在樊瑞海向吳茹憶致歉後,沈芳璃向他表明來意。
“何芊嵐是我師娘,到時我會替你傳達,無須費心。”
兩人談論之事,激起了三位修女的好奇心,異口同聲道:歸魂之森為何禁止外人進入?
“等我師父出關之日,真相自然揭曉。”樊瑞海皺了皺眉頭,“天下英雄尚未到齊,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們等不及了……”
“喔!那你倒是說說有什麼非去不可的理由?”
見吳茹憶一時語塞,鍾碧陌施展元解術幻化出一個圓形儀器:“此乃本派發明的咒力探測器,以前用來尋找七神器。一個月前,本教得到消息,妖神締豐已經成功奪取了七神器。”
白素冴接過鍾碧陌手裏的探測器,纖手觸屏放大了葬劍山莊的縮略地圖,指著小紅點所在位置:“妖神一旦與岩魔聯手,後果不堪設想。”
樊瑞海滿臉不可置信:“這不可能……本派戒備森嚴,千百年來皆為妖穢所懼。”
“他可不是普通的魔物,嚴格來說,這世間一切皆為妖神所創。”白素冴吟咒收回探測器,“無論人還是動物,他皆能化形,並能以各種身份藏身於人類社會。”
“你們打算如何對抗此等無敵的存在?”樊瑞海摸了摸下巴,嘴唇緊抿。
“妖神衝破封印後,想要毀掉世界簡直輕而易舉,但他並沒有那麼做。”白素冴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手指不停地敲擊手臂,“我們必須盡快與他交涉,弄清他的真實想法。”
“此事我會告知師娘,由她來定奪,諸位少安毋躁。”樊瑞海抬頭瞥向山下,“暫時在七香閣住上幾日,等我們打探到妖神的動向,便會通知你們。”
沈芳璃拉著滿眼懇求的吳茹憶,一抬頭,樊瑞海的衣袂隨風飄揚,禦劍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