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止魂居(2 / 2)

“楚俞珩,為人當心存善良,你好自為之吧。”

複行數十步,又見路邊那具葬劍山莊弟子的屍骨,楚俞珩不禁感歎道:“無論誤入還是擅闖,千百年來,極少有人能夠幸免於妖魂之手,歸魂之森被本派視為禁地,不是沒有道理。”他走到第三個樹洞前,“你進去見她,自然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為了使楚俞珩始終處於懷疑的視線範圍內,沈芳璃讓他先走,自己緊隨其後。

沒想到樹洞後邊的景象詭異無比,兩人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待雙眼適應了光芒。

哎——不對,剛才明明是黑夜,時間不可能過得那麼快,遠處的天空看起來卻像是到了正午。

雲朵是靜止的,無風的花園也是靜止的,晨露和雨滴停留在半空中,永遠定格在某一時刻,除了那個手持魚線站在花叢中,長相跟慕雲春一樣的人。

眼前的女人和七香閣教她練劍的丫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慕雲春?

茫然許久的楚俞珩也無法理解此等異象,正為自己失察感到不可思議。

更奇怪的是慕雲春的反應,她把剩餘魚線還給楚俞珩,眼神總是飄忽不定,未等對方開口,就說收到了暗號,之所以未能前往,皆因一位戴黑色麵具的神秘人的阻攔。

聽了她的描述,楚俞珩驚覺這跟之前「沈芳璃」說的是同一人,便問,此人身在何處?

慕雲春抬手指向木屋:“你們進去吧,就在裏麵。”

二人走進屋內,隻見那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神秘人站在壁爐前,背影有些佝僂,看上去是中年,兩鬢斑白,回眸時一雙深邃的灰瞳,掃向他們。

“前輩,歸魂之森很危險,你快點離開吧。”

“我們不是見過嗎?”神秘人試探性問了一句。

“沒有啊!”沈芳璃搖了搖頭。

“那你為何要重複我說過的話,稍等——”神秘人將手中佩劍拔出一半,見劍刃泛起青光,即刻收劍回鞘,“我懂了——你隻是記憶紊亂,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看到神秘人手中佩劍,楚俞珩瞬間不淡定了:“你怎會有跟我一模一樣的赦魂劍?你到底是誰?”

“我是永恒之環的管理者,住在這裏。”神秘人隻回答了其中一個問題。

隨後解釋此現象是時間停止,實乃千年前戰神烏澤利諾創造了「永恒之環」,用來封印郫澤平原一役戰敗的無數妖魂。

在終極咒法索斯利亞多的影響下,整座森林被扭曲成單側曲麵結構,隻要不穿過相當於圓環邊緣的樹洞,就會受困於一條永無止境的“怪圈”之中,反之則進入止魂居。

森林入口處兩條對稱的岔路,既是起點,又是終點,往左走,時間會加速,往右走,時間會倒流,至於「止魂居」,就是為了維係“時空”漣漪的平衡而存在。

說著,神秘人讓沈芳璃好好回憶一下,今日來時,走的是哪一條路。

沈芳璃把餐盒放到桌麵上,指尖貼在唇邊想了一會兒:“受限於慣性思維,一旦發現右路走得通,我便不會再考慮左路。”

“樹洞旁不起眼的小道,很容易被人忽略,對吧?”

“嗯——但不重要,我隻是送餐而已,又沒給你添麻煩。”沈芳璃又點了點頭。

神秘人用命令的口吻說道,“那還不快走,否則你很快會體會到時間倒流的後果。”

“那我呢?你怎麼不征求我的意見?”

“原來是江洺熠罰你看守禁地,那我不追究了。”神秘人轉向楚俞珩手中的赦魂劍,仿佛看穿一切,“放心吧,到時我會把房間讓給你。”

雖然楚俞珩非常好奇對方從何處獲悉此事,但是還有一件更重要之事值得他問,便說:“前輩,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解答,為什麼他們剛來之時,未見周圍一切出現異常。”

“千年以來,眾多擅闖禁地之人當中,也有像你一樣,由於時間變慢而五感遲緩,自認為從此無須攝入任何營養。”神秘人口中默念咒文,左手腕上的鑰環閃爍著銀光,往門外走去,“久而久之,身體各項功能完全停止,變成「止人」——意為時停之人。

楚俞珩剛要追上前去,神秘人早已消失不見。

獨留定格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慕雲春。沈芳璃嚐試各種推、拉、搖、拽,仍未能喚醒她的意識。

慕雲春已經變成了止人,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