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蘭境內,郫山之巔。
帕蘭在整個吉魯尼共和國都是屈指可數的大州,可以說帕爾蘭城因郫山為世人所知。
貫穿郫澤平原的兩大河流皆發源於此,因山脈巍峨高聳,氣候宜人,全年無冬。三大主峰分別以詠春峰、終夏峰、抱秋峰為名。
其上山林密布,景色絕美。郫山之所以有如此名氣,除了它本身的壯麗以外,也因為這裏有一個延綿數千年的門派——葬劍山莊。
相傳陽綏道人師從戰神烏澤利諾,創立的葬劍山莊以鑄劍之術而天下聞名,莊內所學甚多,專門培養功法、偃術、劍咒等諸多領域,這也算是他的特色了。
整座山脈最核心的區域就是三座主峰之間的建築群,以大殿中軸線呈左右對稱分布,鐵色磚頭鋪成的步道一路延伸至殿內,雕梁畫棟,富麗堂皇。盆栽內各種花草競相爭豔,殿內的空氣吸入一口都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受。
走進穗陽殿的時候,樊瑞海見師娘正在用露水澆灌蘭花,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噫,不知該如何開口彙報師門之命,原來這女子身穿天青綢衫,衣服裝飾,與澈神廟山洞中少女石像有五六分相似,不過何芊嵐是個中年美婦,年齡四十歲不到,眉目口鼻均有歲月風霜留下的痕跡,依然風韻猶存。
在聽到樊瑞海的腳步聲後,銀鈴一般悅耳的聲音便傳入他耳邊。
“不必驚訝,你師父在隱界受的舊傷又複發了,不得已閉關療養,葬劍山莊內一切事務暫交我來處理,帕爾蘭城遭冥潮侵襲之事我已略有耳聞,唯獨不見你們參與賑災工作,打不過水魔締淼不丟人,何故臨陣脫逃?”
樊瑞海雙手作揖,對何芊嵐恭敬地道:“師娘要罰便罰,我無話可說。”
“你應該向那位抗洪英雄學習,而不是你大師兄。”何芊嵐小心嗬護盆裏的花株,苦口婆心道,“以後怎麼辦?等我和你師父老了,誰來繼任莊主之位?”
“當然還得是大師兄,我才識疏淺,將來能當上首座已是人生巔峰。”樊瑞海謙遜地笑了笑,“尹彥之德,可配天地,我等庸人不敢與之相比,隻得學著獨立行走,在跌倒爬起中度過碌碌一生。”
“當初莊主收養你們,絕非一時憐憫之情,而是從你身上看到了某位故人的影子。”何芊嵐悠然轉身道,“你因失敗就妄自菲薄,有愧於我們這十多年來對你的悉心栽培。”
“弟子知錯,還望師娘給徒兒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樊瑞海低頭重複道。
“算了,本派正值用人之際,我也不追究了。”何芊嵐歎出一口香氣,“帕爾蘭城現在情況如何?把你所知之事如實相告。”
樊瑞海偷瞄了一眼左指縫上的紙條:“本次冥潮已致帕蘭四十萬人受災,遇難者不計其數,部分幸存者在災後落下了後遺症,每到夜晚,手臂上會出現魚一樣的鱗片,好在不會對他們的健康造成影響,至於天鯤教……”(主線懸念)
何芊嵐盯著手臂愣神了一會兒:“沒事……你繼續。”
“三位祈禱師皆喪命於水魔締淼之口,教主湙舒被判在廷刑獄服刑十年,總政官大人下令禁止一切與天鯤教有關的書籍、文獻,從此世上再無此教。”
“那……那位教主就沒有留下什麼話嗎?”
“不清楚,你要問浪天冒險團的人。”此時,換了一身紫衣的江念苳步入正廳,湊到樊瑞海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何芊嵐觀察到樊瑞海臉色詫異,便讓他快說。
“哎……還是我說吧。”江念苳插話道,“山下來了一幫天鯤教餘孽,叫囂著讓莊主收留他們。”
此話一出,氣得何芊嵐差點沒把盆裏的花弄折:“真是豈有此理,那幫邪教徒還嫌殺孽不夠,竟敢攪擾莊內清靜,你快去將他們趕走。”
“娘親!你曾經教過我,人貴在有寬恕之心。”江念苳親切地扯住何芊嵐的衣袖,“對待改過自新者,可以赦免其罪。”
“好好好……那你打算怎麼辦?”何芊嵐欣慰地摸了摸江念苳的額頭。
“不予以理會即可,誠心想要加入本派之人,自然不願離開。”江念苳笑靨泛紅道,“就憑他們那般德行,等個三兩日全跑光了,不必我們親自動手攆人。”
“總感覺不像你平時能說得出來的話,受過某位高人指點吧?那人是誰?”何芊嵐低哼了一聲,將她一眼看穿,“此策甚好,既能彰顯我們寬宏大量,又能維護本派清譽。”
“準確來說,他是劍靈。”江念苳尷尬地笑了笑。
“好歹也是你師弟,叫他進來啊!”何芊嵐凝眉讚歎,“護城之功,皆在莫失劍,否則僅憑尹彥一介凡人之軀,如何敵得過不死不滅的水魔締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