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有了您的旨意,我們與不少生活在人界的魔族建立了隱蔽的聯係。”女仆長低垂著眼眸,恭敬地回答,“大多數魔族傾向於通過加密書信溝通,我正在整理目前所收到信件的密碼信息,完成後將作為教材讓魔王城仆從們係統學習。”
這下魔王城真成間諜機構了,而且可用的魔族更加短缺。我問過女仆長魔王城招收魔仆的標準,令我意外的是,他們幾乎是確確實實做到了“有教無類”。
對於加入魔王城的惡魔,魔王城並沒有一個統一的準入審核標準。其中有自我意願強烈的弱小魔族,也有無處可去、被迫投奔而來的混血惡魔;來者無論出身,但凡在身體素質上沒什麼大問題,都會被安排針對不同個體的“教導”。
這些教化過程或長或短、形式不一,會根據接受教育的魔族情況實時調整,直至達到成為“正式工”的評價標準,也就是離開“下麵”、成為在魔王城內工作的仆從。
誠然,這一過程是相當費時費神的,所以魔王城缺乏勞動力的根本原因,不是沒有惡魔加入,而是培養成本過高。按照女仆長的反饋,“下麵”負責進行教育的魔族排班已滿,空間的容納量也接近飽和。
我理解為了保質而限製量的增長的行為,所以沒有打算強行擴充魔王城的規模。倒是伽門列家主,在察覺到我調配惡魔時有些斤斤計較後,向我提議:
“我最近也在關注阿爾門達裏斯……方士先生的研究,陛下,人類發明的這些東西雖然有些兒戲,但運用在短時間內控製大批混血魔族上,我覺得是可行的。”
聞言我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把他拖到“下麵”的石室裏。那時候小偷會長還沒有完全清醒,我於是把他拖到小偷會長的身邊,讓他親眼目睹了藥物發作的全過程。
不同於觀看那些喪屍,小偷會長是保存著部分清醒意識的。他會有意識地克製和忍耐那些無法消解的感受,在肢體的怪異扭曲中傳達出可以辨識的生命信號。
清醒的掙紮,往往比純粹的痛苦更能帶來無力和絕望。
在小偷會長再度昏迷之後,我用毫無波瀾的眼神看著伽門列家主:“接下來,我將剝奪你體內的力量,讓你的狀態極度接近於混血魔族。等你親自試過這個東西後,再來給我談你那方案所謂的可行性。”
伽門列家主的表情幾度變化,最終剩下一抹苦笑:“好吧,陛下,我明白您的意思。不過您隻是想要駁回我的觀點的話,並不需要如此費心。”
我沒有正麵回答:“告訴我,如果服藥發作的是你,你會如何想。”
“……我就直說了,如果您讓我落得如此地步,我,很難不去怨恨您。”伽門列家主墨鏡後的灰色眼瞳黯淡無光,卻仍能將視線準確地投射在我的側臉上,“但是陛下,隻是承受恨意就讓您難以忍受了嗎?”
“我無時無刻不在感受著那些被我吞噬的靈魂的哀嚎,每當我的力量減弱,我都會為即將被怨念淹沒的未來而惶恐。”
“但您分明並不在乎那些。到底是什麼讓您對這件事——對這種藥物,產生了‘多餘’的情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