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冷冽的目光盯過之後,胡茬大叔終於沒能在我身上找到他想要的信號,訕笑道:
“我這也是……關心則亂嘛,他說是你救的他,那你也該知道他那傷確實挺嚴重的。雖然他逞強說自己沒事,但我也算是這些孩子的長輩,見識終歸是多一些。”
“***吧,確實比一般的年輕人考慮得多一些,也很為其他人著想。這次的事肯定不一般,我想,他一定在跟什麼鬥爭著吧。”
我:“?”
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發言還這麼中二,男人至死是少年是吧。
“其實我還挺佩服他的,我這麼大的時候可做不到他現在這樣。”胡茬大叔一副憶往昔歲月的模樣,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茬,“該說不愧是‘勇者’嗎,覺悟就是高。能為其他人著想到這個地步的,不論如何,還是值得敬佩的。”
即便沒有我的回應,胡茬大叔也能自顧自地推進話題:“這孩子啊,就沒有考慮過自己,滿腦子都是‘大家’。為了守護身邊的人,他確實是盡力了。”
守護,指站著不動挨喪屍的打嗎,你都守護了些什麼啊勇者。
胡茬大叔從胸口的衣兜裏摸出一支煙卷,看起來像是他自己卷的,鬆散得一抖就掉渣。他把煙咬在嘴裏,脖子上掛著的圖騰似的小木雕掛件的眼睛紅光一閃,雙指間就搓燃了一株火苗。
會使用複數屬性的魔法嗎,即便是奶媽也有攻擊手段,勇者小隊的成員果然還是得有點過人之處。
胡茬大叔叼著煙,看著遠處正在給樣品寫標簽的恨天高女人,話卻是對著我說的:“唉,我也挺好奇的,你這樣的人,怎麼會跟***是朋友呢。”
真是失禮,什麼叫我這樣的人。這家夥才跟我聊了多久,我甚至沒怎麼開過口,怎麼就敢妄言了解我?
“瞧你那眼神,不服氣是吧,覺得我根本就不清楚你的底細?”胡茬大叔哈哈一笑,咬著短了一半的煙轉過身直視著我。腐爛的煙葉味道隨著他的鼻息撲在我的臉上,讓我嫌惡地後退了一步。
“別誤會,我沒有調查過你,有的隻是身為老江湖一點眼光罷了。”胡茬大叔依舊慢條斯理地吸著他那破煙,眯著眼睛笑道,“你看起來可一點都不愛管閑事,接近***的理由,不會是因為他是勇者吧?”
“說的沒錯。”
我神情冷漠地回應了胡茬大叔委婉的質問,我本來就沒有想跟這個勇者小隊建立良好外交關係,這種帶著質疑的發難,我一律“啊對對對”。
“哼,有脾氣啊。”胡茬大叔對我拒絕溝通的態度不以為意,“不用對我這麼大敵意,我不是來找茬的。叔叔我啊,可是很喜歡跟有想法的年輕人溝通的。”
“你現在還很年輕,但你也得知道,人是沒有辦法獨自生活的。孤獨終老不可怕,難過的是,你會發現如果一直孤獨下去,連善終都做不到。”
胡茬大叔這番話讓我想到了我的前世。我很注重個人空間,平等地反感著每一個試圖闖入我的生活的、沒有眼力見兒的家夥。而讓我有了動搖的契機,是因為某次屁股上紮了一根刺,而我自己卻沒辦法拔出來。
但現在我是惡魔,再不濟我也有魔王二號,自己照顧自己什麼的輕而易舉。
“總之,有一個勇者朋友也很不錯不是嗎,至少他這樣的正直家夥不會背刺你。”胡茬大叔拍了拍我的肩膀,“所以也希望你能拿出些真心,別辜負了別人的好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