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沒有理由生氣。
我根本沒有對勇者抱多少期待,就算有點小聰明又怎麼樣,他還是能做出喝水被嗆死一般的蠢事。喊著什麼友情啊羈絆啊就衝上去,太符合我所知道的“勇者”了。
再說了,他也實在太過年輕。一個十多歲的孩子,還是具有過人天賦的天之驕子。能力反而局限了他的閱曆,讓他沒什麼機會把自己的性命置於天平之上。
我拖著被凍成冰塊的勇者從地底飛出,把他置放在五公裏外的山丘頂部,然後將我從方士那兒拿來的藥劑澆在勇者“琥珀”的表麵。
不再去關心勇者的身體狀態,我轉身重新朝著那些喪屍的所在飛去。他這次冒險純屬自作自受,我幫他吊命已是仁至義盡,活該他長點教訓。
看著那些被冰棱戳個透心涼,卻還能掙紮著把自己的身體從中抽出的異形,我厭惡地皺了下眉。
失去理智、失去尊嚴、失去底線、失去身為人的本性,這樣的“東西”,為什麼還能被稱為“人”呢。
“……您沒什麼事吧?”
我以為我的冰山臉不會有任何破綻,用分身炸掉那片區域後的第三天,公爵千金在下班前躊躇片刻,突然扭捏著問出了這樣的話。
“什麼事。”我下意識地裝了傻。
我的敷衍果然惹怒了公爵千金,她瞪了我一眼,卻不像我預料的那樣直接開嗆,而是一言不發地摔門離開。
秘書這幾天回歸了崗位,按她自己的說法,她已經收集到了一些信息,現在需要進行一段時間的整理和分析,暫時不會離開魔界。
看著被公爵千金關上的門,秘書沉默了片刻才開口:
“魔王大人,我以為我可以理解***小姐的心情。雖然我也希望能為您分擔些許,但我亦清楚自己恐怕沒有這種資格……至少希望您不要忘記,我永遠準備著為您獻出一切。”
我輕瞥了她一眼:“你的‘一切’,當真如此輕賤?”
秘書低垂著眼瞼,靜默地站立在我的身邊。即便我說出的話讓我自己都覺得刺耳,她都泰然得一如往常。
“……當我沒說,退下吧。”我擺了擺手,不再去看秘書。
我第一次覺得筆尖摩擦紙麵的觸感是那麼幹澀,即便放緩了書寫的速度,那聲音在靜默的房間裏還是顯得刺耳。
等我終於忍受不下去這種莫名壓抑的情緒,站起身時,後知後覺地發現秘書似乎自那時起就沒離開過原地。
我側頭對上秘書望向我的眼神,開口:“自願加班可沒有補貼。”
“魔王大人……”秘書露出複雜的笑容,“容我鬥膽妄言,您……其實很明白我的意圖吧。”
我不語,隻是整理了一下桌麵,沒有任何停留地徑自離開辦公室。
自從上次從人界回來,愛可就好像進入了叛逆期,開始對我愛搭不理起來。跟勇者共同的探索經曆一點也不愉快,最近也聯係不上小偷會長,讓他的手下傳了幾次消息都沒有回應,等我逮到他準有他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