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棄跟失去理智的公爵爭辯,率先冷靜下來:
“試圖罵醒你是我的失誤,我直切正題。你們穆尼尤爾的生育條件,眼下無論哪個都滿足不了吧——蛋,以及時間。即使我的魔力強大,能在短時間裏催化,你們家丟沒丟蛋自己沒數嗎?”
公爵的嘴唇顫抖了一下:“……那種事情也是會有意外的,不能輕易排除任何可能性。”
會有意外?
穆尼尤爾連自己家的蛋都數不清,不會吧?
……還是說,這個“意外”另有所指?
我不再貿然開口,而是眯起眼睛盯著公爵。欣賞著他故作鎮定的表情出現裂痕,才緩緩地把我的猜測說出口:
“穆尼尤爾,並不是隻能靠孵化歸元的蛋來繁衍吧。”
我意味深長又言之鑿鑿的試探得到的是沉默的應答,而這對我來說就是肯定。
我甚至能想到穆尼尤爾隱瞞這一事實的理由,當然是因為這一種族本身強大的力量令其他魔族畏懼;而隻能通過“歸元”死而返生的他們,等來整個族群的衰落隻是時間問題。
如今他們得到其他魔族的尊敬,一部分來源於畏懼,一部分則類似“臨終關懷”。要是被其他魔族知道他們還能主動增加數量,不說人類,連魔族都可能出於忌憚而動了滅殺的心思。
畢竟有很多魔族也確實將穆尼尤爾視為異類,就算穆尼尤爾本身沒有對抗魔界、自立門戶的想法,魔族也很難不防備他們。
另一方麵,我猜測穆尼尤爾就算有另外的繁衍途徑,也一定是有限定條件。不然隻是他們自己放話說“無法通過正常途徑繁衍”,這很難被其他惡魔相信,肯定是存在某些事實驗證過這一結論。
而這個特殊途徑存在的製約條件,大概率是對配偶的限製。畢竟我被公爵懷疑,恰說明我滿足了“條件”。
想通這些,比起對穆尼尤爾一族的戒備和顧慮,我隻感覺像是解開一道謎題那樣愉悅。
彎起嘴角看向依舊沉默不語的公爵,我開口:“果真如此的話,你也可以放心。若非你們穆尼尤爾不通過親密接觸也能受孕,我與令媛絕無可能。”
公爵的肩膀肉眼可見地鬆動,看向我的表情仍舊狐疑:“……當真?”
可憐天下父母心呐,我無奈:“當真。”
然後我就看見公爵飛快地收拾好表情,整理著因為魔力不受控製而淩亂的發型和衣衫:“……失禮了,陛下,我這就告辭。”
這就想走,我魔王城豈是他來去自由的街邊小攤。
我叫住他:“別急。”
“陛下還有什麼事。”公爵扭頭,那張撲克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不耐煩。
真是給他臉了,敢跟我甩臉色。不過算了,讓公爵解答我的疑問優先:
“告訴我,你們穆尼尤爾到底還能如何交配。”
這完全是在考慮整個魔界(我自己)的生存大計,我可沒有任何私心(全部都是為了我的終極目標)。
轉瞬我的辦公室門就被張開翅膀的公爵掀飛了,他們父女倆對魔王城的損害真是如出一轍。
就這麼落荒而逃了,這方法莫非很變態嗎。我回想著公爵臨走前那青黑的臉色和目露凶光的一瞥,淡定地看著下仆們檢查被毀壞的房門、聯係西爾蘭德,然後讓他們把維修的賬單送到穆尼尤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