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二月初二,這一天也被稱龍抬頭。
永城算得上一個四季如夏的城市。即便剛過春分,可和炎炎夏日並無區別。
永城是一個比較傳統的城市,龍抬頭這天,明源街上無論是住民還是行人都在準備這一天所需的祭品,加上販子的吆喝聲顯得異常熱鬧。
遠遠望去有一位高中生,顯得特別突出,並不是因為他的五官多麼精致,相反他的五官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即便你是他的多年好友,也不一定能一眼從人群中認出來。
之所以突出是因為他身上那氣質跟個蔫了的黃瓜似的,仿佛與明源街的熱鬧是兩個世界一般。
諸葛秦拿出耳機,打開降噪。瞬間嘈雜的環境變得安靜,打開手機的音樂軟件,開始享受獨屬於他的時光。隨即在明源街的盡頭右轉走向一個向下的緩坡,這條緩坡連接著一條小街,這條小街像是明源街的附屬所以明源街的居民也把它納入了自己的地盤。
這小街的居民還是喜歡叫他小源街,小源街與明源街不一樣。小源街大多都是一些上了年紀菜攤販子和一些簡陋的餐館。算得上比較有排麵的也就那茶館了。
諸葛秦剛走完緩坡下來,便聽到一聲招呼。
“嘿,衰仔,又下課啦。”
聲音是從茶館門口一位正在和別人對弈象棋的老人口中傳來的。
“喲,劉老頭。”
諸葛秦摘下一隻耳機有氣無力的回應。
“嘿,不懂尊卑”是坐在劉老頭對麵下棋老人的批評聲。
諸葛秦也並沒有過多理會,隻是走過去觀看他們下棋。諸葛秦的家就在小源街的盡頭,看劉老頭與人對弈也算他的一項趣事。從諸葛秦會下棋開始算,幫劉老頭支招贏過的老人也算不少數。
望向棋盤已經下到了中局,諸葛秦簡單分析了雙方局勢。劉老頭執紅棋,紅方八路底車,馬八進七屏風馬,六路士角車,雙相未動,中線底二路和巡河炮形成雷公炮以及三路盤河馬。黑方則是一路邊車,一路象位炮,馬八進七屏風馬和二路盤河馬,花士象和六路巡河炮以及八路巡河車。
黑方三路卒在河界線,中卒與中兵似乎在開局換掉了。此刻,紅方盤河馬有著七進六然後進四掛角將軍叫殺的棋。黑方必然隻能六路巡河炮退到士角盯角不讓紅方馬掛角。可紅方還有盤河馬進五進三踩象,即便黑方上象吃馬,紅方還有底二路炮打象將軍抽馬然後沉底的殺棋。
諸葛秦看到劉老頭優勢也就沒了興致,轉頭便要回家。劉老頭見諸葛秦要走便叫住他:“嘿,衰仔,下午跟我一起過節吧,龍抬頭應該放假吧。”
龍抬頭本來是沒有假期,可永城的人都過這個節日,久而久之便算的上永城的傳統了,永城的學校都會放半天假讓學生老師回家過節。
“我不過你們這種老年節日。”諸葛秦敷衍拒絕。諸葛秦並非不過龍抬頭,相反這是他小時候最期待的一天。
“嘿,你也是非要拉著他幹嘛。”劉老頭對麵的老人開口。
“唉,衰仔父母肯定不回來,和我也算有伴。”
“這永城好像沒有姓諸葛的吧。”觀棋的旁人問道。
“可不麼,聽說好像是外麵來的,永城消費水平低。”另一位旁人答道。
“嘿,我孫子高中住校的,咋他天天都在這邊晃呢。”
“住校那隻有重點高中才有,普通高中好像隻有一些好班級才有住校的資格。”
小源街的盡頭是一個幾十年前的舊小區,永城並算不上一個發達的城市,小源街又隻是永城的一個角落。幾十年前能建一個小區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雖然有過幾次換新,不過總體看上去還是非常老舊。諸葛秦還是一副蔫了的黃瓜的樣子在等著電梯,其實諸葛秦並不想回來,可他並沒有其他地方可去。諸葛秦也想過住校,可他的成績實在太差,學校不會給一位差生那麼稀缺的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