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有些佝僂,穿著一件暗紫色的長披風,蓋住了她嬌小的身體和臉部。
接著女人從櫃子裏拿出來一幅畫來,畫麵展開
是一位將軍——鮮衣裘馬,颯如流星。
這是他給葉央的第一感覺。
不同於一般武將的粗獷,將軍身量欣長,目若寒星,氣質清雋儒雅。整張畫卷隻用墨筆草草繪就,看不清麵孔,但葉央卻覺得有一個人在畫後透過單薄的紙麵注視著她。但當她要仔細去看,婦人早已收了畫卷。
葉央正想開口問畫。
隻聽婦人用沙啞滄桑的聲音說道
“它是你的”
葉央眼睛一亮,“那您說一下價錢。”
婦人冷淡的說:“這裏不需要錢”
“那我怎麼買它?”,話還未出口,已經得到了回答。
“不用付,已經有人付了。”
一恍神,周圍是熟悉的鬼市街道與一個個麵容清晰的往來行人,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黃粱一夢。
而這邊朱鈺終於和店家講好了價,一臉亢奮的站起身找葉央。和葉央四目相對的瞬間,葉央什麼也沒說,拉著朱鈺的手往住處快步走去。而她的另一隻手,緊緊拿著一張微微泛黃的畫卷。
不一會兒,到了旅館的葉央帶著一身酒氣睡著了,一醉解千愁,此刻,她終於算是達到了目的,帶著一絲滿足的睡去。
不出所料,夢裏的葉央又一次離魂了,她感到此刻身處一個混沌無界的地方,她像以往每一次一樣漫無目的向前走,等著夢的醒來。但這次與以往不同,夢裏的混沌漸漸有了形狀,逐漸清晰起來。
葉央看到了熟悉的石板街,和現實中一樣連綿的細雨,高高的庭院上矗立的馬頭牆。不同的是,還是和每次夢中一樣灰蒙蒙的天,她不由自主的向著石板路的盡頭走去,像是去驗證什麼,腳步由原先的漫不經心變得堅定而急切。
最後,她終於走到了路的盡頭,看到了那個應該出現的人。
然後她伸出手,摸到了他的衣角。感受到衣物摩挲指尖的真實觸感,瞬間滿麵淚流。
最後,她抬起濕潤的眸子,不顧一切的擁緊了眼前人。
片刻後,她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麵孔,俊朗的眉,清麗的鳳眸,挺直的鼻梁,不點而朱的唇,烏黑的發。她再也經不住經年思念,借著酒勁鼓起勇氣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脖子,用力往下一壓。而他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意圖,清潤的眸子染上了些許驚訝,片刻後,他的眉目忽而舒朗,素來平靜的臉上似乎也染上了一縷春情,朝著葉央縱容的笑。
風華絕世,占盡風流。
她以近乎獻祭似的虔誠緩緩仰頭,閉上眼睛顫抖著吻上了他微張的唇,一瞬間她的腦海浮現出朵朵綻放的蓮花,她恍惚看到了長夜裏的浪漫煙火,聽到了新春的炮竹聲。她一向安定的心失去節奏的狂跳,她的手摸到了他順滑的長發,後滑到發尾無意識的轉著圈。
原先隻是淺嚐輒止的吻,克製的碰觸著彼此的唇,後來原本玩著頭發的手被輕柔地扯下來,他們十指交握,他們口齒交纏。
他們就這樣在江南雨巷裏的側簷下接吻,雨水淅淅瀝瀝彙成幕簾,落在水窪泛起一圈小小的漣漪,一方天地,溫柔繾綣,情意纏綿。朦朧水汽早浸濕了雙方衣角也無人在意,此刻刹那,天地之間不過彼此方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