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大小姐死了……”
“屍體都丟在大門口了……”
黃昏時分,慕府的下人們突然騷動起來,一窩蜂的往大門口跑。慕府大小姐慕清歡失蹤三天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沒想到卻被景王府的人送回來了。
景王府的兩個侍衛將人往地上一丟,翻身上馬就離開了,一圈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汙言穢語不斷。
此刻的慕清歡早已氣若遊絲,身體冰涼,她就快要死了;死之前,她多想再聽聽父親母親的聲音啊!
可惜,她等不到了……
慕淮安臉色鐵青,直接吩咐下人將她抬回了後院;陶氏過去看了兩眼,到底心有不忍,替她找了個大夫過來。
所有人都走了,隻有奶娘金氏手裏握著一根鵝毛,不時的探著她的鼻息,壓抑淒切的抽泣著,大小姐命不該絕啊!
……
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奶娘慌忙站起來,朝來人福了福身。
“苗姨娘怎麼來了?大小姐病的嚴重,苗姨娘這時候過來,若是沾染了病氣,老奴可怎麼擔當得起?”
“嗬嗬嗬……”苗姨娘聞言冷笑了幾聲,仿佛在聽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瞟了一眼床上的人,然後指著奶娘厲聲嗬斥道。
“大小姐都已經死了兩三天了,你個刁奴,竟還霸著她的屍骨,不讓她入土為安,是要讓她在這間屋子裏腐爛生蛆,故意惡心我們是吧?”
奶娘慌忙擋在了床榻前。
“姨娘怎能如此狠心?大小姐明明還吊著一口氣兒,姨娘就這麼等不及了嗎?老爺和夫人都還沒有發話呢……”
苗姨娘被戳中了心窩子,頓時惱羞成怒,狠狠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你個刁婆子,別以為你給大小姐喂過幾天奶,就可以指手畫腳了,她親娘都撒手不管了,你算個什麼東西?輪得到你來充大頭鬼?”
就是因為還有一口氣兒,她才要急著動手,這個賤人一向命大。
奶娘連續兩日不吃不喝,身體本就虛弱,這一巴掌過去,直接將她扇了個趔趄,重重跌坐在了地上。
苗姨娘朝身後一招手,怒喝道。
“給大小姐換壽衣,今夜必須入殮!”
她身後跟著七八個彪悍壯實的婆子,此刻個個都擼著袖子,摩拳擦掌的準備抬人裝棺。
在奶娘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中,幾個婆子把慕清歡拉扯起來,胡亂的往她身上套著衣裳和鞋襪。
誰都沒注意到,床上慕清歡的眼皮動了動,眉頭也皺了皺,這些婆子粗魯的胡拉亂拽,根本不管她身上的傷。
在她們眼裏,這個慕府嫡女,尊貴的大小姐,如今就和一頭任人宰割的死豬差不了多少。
慕清歡已醒來半天了,奈何腦袋裏昏昏沉沉,掙紮了半天也睜不開眼,不過外麵兩個女人的對話,卻聽的一清二楚。
若再不醒來,隻怕就要被人生生活埋了,她猛的睜開了眼……
“啊啊啊……”
“大小姐詐屍了……”
床榻上,剛剛還直挺挺坐著任人擺布的慕清歡,正瞪著一雙漆黑的眸子,掃視著屋裏的眾人,她眼裏沒有一絲溫度,有的隻是冷漠和茫然。
幾個婆子嚇得屁滾尿流的逃出了屋子,素白的衣裳散落一地。苗姨娘尖叫了一聲,也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奶娘連忙爬了過來,她抹了一把臉上的老淚,又哭又笑的看著慕清歡。
“大小姐,你終於活過來了?大夫都說你不行了,老奴就知道大小姐福大命大,一定能醒過來……”
慕清歡張了張嘴,才發現嘶啞幹澀的喉嚨痛的難以發聲。
她甩了甩沉重的腦袋,一股不屬於她的記憶霎時洶湧而來……
……
陡峭的懸崖邊,狂風卷起少女單薄的衣衫,獵獵作響,她一步步後退著,身後是高達數十丈的青石崖,崖下是水流湍急的須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