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試探的兩人,似乎終於沒有了耐心,兩人同時箭步向前,動起了手,直衝對方麵門!
易道擋下衝向自己麵門的一拳,偏過頭順勢側身,靠近馮三的懷中,嘴角一揚。
得手了!
隨即右腳跺地,往後一靠。
貼山靠!
但是身後卻卻沒有傳來著力的感覺,轉頭一看,卻發現馮三已經側身躲過了這一招。易道臉色一凜,這個人,可能比想象中的要厲害得多。
馮三側身躲過,順勢移到兩步之外,依舊是那副淡然的表情,並沒有發現有什麼情緒波動,仿佛躲過這一招並不是什麼費勁的事情一般。
經過這一招試探,兩人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種狀態,敵不動我不動,觀察著對方的步法,試圖找到破綻。很快兩人又再次結束觀察,迅速出手,這一次卻不再是試探了,兩人你來我往,出招接拳,試圖在運動戰中通過出招來逼迫對方露出破綻!
很快,易道看到馮三的招式中有一個破綻,順勢切入,一拳打向馮三的胸口。
但是馮三也借助了這個機會,抓住了易道的破綻,同樣一記崩拳也打向了易道的胸口。
砰的一聲,兩人互換一拳,發出一聲悶響。都往後退了幾步,不自覺的捂住胸口,喘著氣。
擂台下,宮二看著擂台上的兩人,腦海中的記憶好像決堤一般,不自覺的開始湧出。
那一年,也是一個拳台之上,也是這麼兩個年輕人,也是形意對八極。
但是往日熱鬧不凡的拳台今日卻一個觀眾也沒有,隻有台下有著寥寥的幾個穿著黑色短褂的年輕人。
台上兩人氣喘籲籲,好像已經打鬥了許久,良久,右邊的男人終於開口。
“老二,為什麼?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易哥,十年了,我出來整整十年了。”年輕的宮二喘著粗氣,看著對麵的易閑。“出來之前,我爹和我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來這的時候,他們和我說這裏遍地都是黃金,我信了,然後我就被騙光了身上最後的錢。沒有關係,我可以賺。我從扛大包開始,老實本分的攢錢,我住最破最便宜的屋子,和三個陌生人擠在一起睡,一天打三份工,可我發現我還是賺不到錢。等我終於攢下一點錢想寄回家的時候,我媳婦發電報給我,和我說,我爹走了。”
宮二咽了口水,“半個月前,餓死的。”
易閑沒有說話。隻是喘著粗氣看著他。
“我不難過,真的,我隻恨,恨我自己沒用,沒有賺到錢還沒能見我爹最後一麵。”宮二攤手,“我爹死了,家裏就阿惠一個人,我讓她來找我,但是就在外麵的港口,遇到巡查的海警,被蛇頭趕下海,活活淹死了。”
宮二的語氣愈發平靜下來,仿佛隨時爆發的火山。他用拳頭用力拍著自己的胸口,“我寧願死的是我!我爹一輩子老實本分,最後餓死了。阿惠也老實本分,淹死了。我那個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做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港城就是個吃人的地方,你不吃人,就要被人吃。”
“易哥你知道嗎,我在廠裏麵打黑工,一天賺10塊錢,但是去幫他們打群架壯勢頭,一次30塊。所以我選擇去地下拳台打黑拳,打贏一場有五百塊,我運氣好,打了兩場碰到福興會的老龍頭,他很賞識我,收我當了義子,我隻用了半年,就當了複興會的紅棍。過了半年,老龍頭在一次大衝突裏麵被人打了黑槍,沒救過來,走之前把位子給了我,我很感激他,真的,到了港城以後,他是第一個也是到現在唯一一個真心對我好的人,隻是因為我救了他女兒一次,所以我娶了他女兒,接收複興灰,我在他墳頭發誓我一定會替他報仇,把福興會發揚光大。”
說完宮二攤開手,轉起身子,“然後就是這樣了,偌大的城寨,隻有一個福興會了。”
易閑張開嘴想說些什麼,久久以後才發聲:“那你也不應該沾上白粉的生意!”
宮二搖搖頭,說道:“劉哥,這不是我能做決定的了,縱然風光如我,也隻不過是顆棋子而已,我上麵有總探長,總探長上麵還有洋人,不是我我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我隻能做到不把粉亂賣而已。”
“你這樣對得起班長嗎?!”
“你知道我賺到錢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嗎?我當上福興會龍頭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找大嫂和他的兒子!你以為她的房子怎麼來的?你以為她的兒子為什麼能出國念書?那都是我賺來的錢!”
“你!狡辯!”
兩人爭執不下,衝向對方,很快又糾結在了一起。
就如同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