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攻守不知覺間開始交替,趙無恤的一步收近令姬子瞬間警惕起來,站定身形,琥珀色的眼睛眯成了狹長的一條縫兒,死死地盯著他的雙拳,以防範未來他的進攻。
“可別小瞧了神州人啊!”趙無恤大喝一聲,腳下兩三步拉近距離,左手再出一拳;毫無花哨技巧的拳頭攜著勁風襲來,裏麵蘊含的分量即便是有恃無恐的姬子也不願再次硬碰硬,所以她迅速地轉變了之前硬碰硬的風格,再次展現出經崩壞能加持後那詭異的速度,身形往後一閃,再次堪堪躲過了。
“攻勢很淩厲哦?趙政委你對待女孩子都是這麼粗暴的麼。”令趙無恤意外的是此時的姬子竟還有調笑的心情。
“對不住了姬子少校,擂台如戰場,對練就不要怕出事!”同時再次揮拳追擊,眼看閃避不及,姬子隻得再次雙臂護住心口,硬吃一記堪比女武神攻勢的一拳,登時連連後退,顯然分量不小。
姬子輕咳一聲,甩了下微微發麻的手臂,言語間多處了幾分慎重:“趙政委,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嘿,過獎了……”
“那麼現在我也要使出真本事來回敬你了~”
隨後這女人的行動嚇了趙無恤一跳:隻見她忽然脫下了自己天命製服的外套,現場寬衣解開了腰腹的腰襯與墜飾,不一會便隻剩下一件紅黃相間的緊身運動背心。清涼的貼身背心絲毫無法掩蓋她麵前的那對波濤洶湧,倒不如說反而勒得更加呼之欲出。精致的五官配上高挺的鼻梁與修長的眉眼英氣十足,看上去不大像是東方人的混血臉型。至少方才場上起哄的官兵因此短暫地沉默了一瞬,隨後咽口水的咕嘟聲開始此起彼伏,足見殺傷力之大。
“趙政委,我們打個賭如何?若是我贏了的話,你必須要就我的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何?”
趙無恤聞言挑了挑眉毛,“那要是我贏了呢?”
“贏了我……就任憑你處置~”姬子說著,忽然朝趙無恤魅然一笑,政委背後的一片圍觀士兵登時被電倒不少,哀嚎聲不絕於耳。
“我要上了哦!”說罷,姬子迅速找回狀態,全身都隨之緊繃起來,隻見她一個踏步前衝重心下潛閃過這拳,另手已借助衝力與慣性握拳破風掄向趙無恤的鼻梁。
俄羅斯大擺拳,姬子使用的格鬥式堪稱世界級大雜燴。
不過戎馬多年的生涯使趙無恤的危機意識超於常人,縱使沒辦法突破肉體極限,不過同樣來得及操控雙手以最快速度回防麵部,而後硬生生用雙臂擋住了這記超重擺拳!
“唔!”整個身體像要被錘裂一般,即使是做出防禦,劇烈的衝擊卻也給肘部撞到側頰弄的生疼,骨骼甚至因此劈啪作響起來。趙無恤心底暗罵一聲操蛋,正想暴退拉開不利距離,腳底下卻突然傳來一股巨力,下盤尚且未穩的趙無恤被這力道踢得四仰八叉掀翻在地,與黃土來了個親密接觸。
吾命休矣!這是趙無恤的腦海裏第一個閃過的念頭。
而後一條修長的大腿再次招呼下來,已經顧不得什麼內務條例了,政委直接一個不雅的驢打滾,哧溜地一下竟竄出兩米開外,那條招式淩厲的腿踏了個空。而後他骨碌碌地又滾了幾圈拉開了距離,灰頭土臉地站起身來。即使狼狽,卻不見得受了什麼傷。
官兵見狀,亂七八糟的驚歎聲此起彼伏。想不到平日裏被私下稱為嘴炮大師的政委竟是有幾分真功夫的,他在官兵們心目中的形象頓時變深莫測起來。不過眾人此刻想的更多的是政委會不會對他們同樣使用這番全武行,縣官不如現管,他手底下胡鬧過的兵可不少!
姬子沒有繼續追擊,這解放軍政委抽冷子有一手,被反打一套反而會得不償失。不過趙無恤顯然定實了一條路走到黑的戰術策略,沒有再口花花,調整了下呼吸便繼續了自己的攻勢;隻見他往前擊出一拳,被姬子腦袋微微後仰躲過了,下意識地一記後拳還擊;但趙無恤此時卻重心猛一下沉,堪堪閃過的同時向前猛衝一瞬,借此一把環抱住了姬子纖細的腰身;身體再斜側跨前一步,上半身施力以體重破壞姬子身體平衡與其一同摔進地麵,雙手如蟒蛇般環繞住姬子的頸脖,裸絞成型!
攻勢奏效了,不過趙無恤也並不好受:因為懷裏的美人正拚命掙紮著,想要掙脫他的鉗製;那豐滿的嬌軀此刻在他的身下不斷使勁伸張,特別是胸部的柔軟隔著一片薄薄的背心,每次掙紮間便砸向手肘內側,沉重的分量讓趙無恤忍不住失神片刻,緊鎖的雙臂也放鬆了些。而姬子抓到了這微小卻致命的空檔,猛地發力掙脫了政委的控製,扭轉身形過腿騎乘至他的腰間,既曖昧又充滿性暗示的女上男下位已然成型。
雖然在賽場是一個十分精彩的由守轉攻,不過此刻場上的卻是一男一女正扭絞在一起演繹的這個橋段,場麵便稍顯尷尬。不過這並不妨礙激起場下的大頭兵們的熱情,紛紛開始扯著嗓子呐喊助威:喔——政委加油!打倒她!拿下她!”
加你們媽的臭逼!
這亂七八糟的呐喊險些令被姬子壓在身下的趙無恤提著的一口氣全都噴出來,他媽兩字正欲出口,麵前得勢不饒人的女少校又是傾以一頓老拳,驚得政委差點又給噎住,連忙抽臂護住自己頭部,憋屈得不得了!
情急之下趙無恤腰腹跨與雙腿齊驅並用,向上狠力一頂,將抬手準備再次出拳的姬子給甩至一旁的同時,立即一個鯉魚打挺,旋即朝著尚且轉過身來的姬子猛撲過去,雙臂直接緊箍住了她的膝彎,利用慣性的衝勁將她給摔回了地麵,然後順勢想采取上位用體重和力量壓製住姬子。
經驗同樣老道的姬子早已看穿趙無恤的意圖,她往後一倒順勢張開腿側將趙無恤的頭給夾死,然後手腳並用形成了一個三角絞牢牢鎖住了趙無恤的頭部和右手,又是一個容易令人想入非非的動作,眼前艦長和政委的激情“肉搏”讓士兵們的荷爾蒙刺激猛漲,起哄得更瘋狂了:“蕪湖——政委威武!好耶——蕪——!”
而且比喝倒彩更操蛋的是,即使他被姬子的下身夾住了頭,也依舊能感受到緊繃大腿間的纖腴有致,再加上驚鴻一瞥到僅隔著一層短褲的空穀幽澗,感受著真實存在的溫度,他的兄弟真的忍不住要勃起了!操你媽的,這架沒法打了!
瀕臨忍耐極限和名譽盡失雙重威脅的趙政委正作一番天人交戰呢,腦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喂,那邊紅頭發的女士,暫停一下行不行?你腿夾著的是我團裏的政委,咱有事要找他!老趙你在這兒,去你辦公室找半天都沒找到你和你的警衛員,原來跑集訓場地來鬼混了。”
“滾,沒看見老子忙得很嗎!”也許是因為這聲音,姬子夾著趙無恤的雙腿鬆懈了些,使得他不僅有了充足的氧氣供應,甚至能轉過頭去朝遠處的人回罵。
“忙著和娘們打架?好賴是個團政委,正經點行不行?差不多得了,別老欺負人姑娘好不好?”這位團長定睛瞧了瞧,先是幸災樂禍地數落了自家政委一通,而後又朝場上的姬子招了招手,“喂!那邊夾著我們政委的巾幗英雄,我替他認輸了,先把他放開,你看行不行?”
“放屁!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欺負她?她欺負我還差不多,你到的要再晚點,我就得滾去軍區醫院病房躺著了!”趙無恤鄙視地瞪了自家團長一眼,鬆開了握抓著那雙大腿的鹹豬手,同時迅速爬起身朝遠處後退幾步,生怕對麵的姬子還會不依不饒要繼續和他分個高下。
“趙政委,那麼警惕我啊?”姬子輕巧地站起身來,被眼前急忙逃開的趙無恤此番模樣逗樂了,忍不住出言調侃道。
“嘿嘿,哪有的事,這不是巾幗不讓須眉嗎!”想到之前的三度搖人,再想到麵前這女子那崩壞能加持的勁拳,以及剛剛危險的三角絞,趙無恤連忙打了個哈哈,將這件事給揭了過去。不過臉上殘存的痛感令他忍不住嘶了一聲,摸下自己的顴骨,苦笑著捂著臉:“姬子女士,你還真就下手這麼狠啊,嘶……疼啊。”
“不是政委先生你說的對練不要怕出事的麼?比起骨折和髒器破裂之類的訓練意外,隻是破個相應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姬子歪著頭壞笑,揚起拳頭朝趙無恤比劃了下,而後又朝身後挑了下大拇指,“比起這個,你還是多擔心下另一邊的那個巾幗英雄吧,忘了告訴你了,她是聖芙蕾雅學院裏的格鬥大師,測試上可未嚐有過敗績呢。”
趙無恤一愣,順著姬子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真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另一邊的操場四周橫七豎八地躺著力竭的解放軍戰士們,以及場地中心處尚在纏鬥的,壯碩與纖細的兩個身影:一名青頭皮刮得蹬亮的士兵,此刻正不斷地朝一名灰發女孩發動攻勢;他連連進攻,卻總是能被女孩給躲閃了去,靈活的不斷穿梭於拳與拳之間,如同穿梭於湧動暗流中的鰻魚。
“這是第幾個了?”旁邊有人問道。
“我數數……第十三個了。”一名長著娃娃臉的戰士接上話茬。
“我操,那豈不是整個四排都全軍覆沒了?這小妮子也太生猛了吧!”那人有些不可置信,瞪著眼睛嚷嚷道:“那豈不是比那個紅頭發還厲害?欸你說說看,要是政委現在和場上的那老鄉過兩招,誰勝算比較大?”
“符華,肯定是符華!”娃娃臉斬釘截鐵。
“果然?”
“那還用說!”娃娃臉一臉自信地開始分析態勢:“你看政委和那紅發女互掐都費勁,要不是謝團長來喊停,沒準政委會輸得很難看……”
而後他又換上了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不過政委前邊喊了這麼多炮灰來擋槍,還和那女艦長眉來眼去的,估計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嘞!而且你看除了之前示威時出的那兩拳,後邊不都是抱在一塊滾來滾去夾來夾去的麼?哪裏是過招哦!”
“就是啊!政委真是豔福不淺!”那戰士一副被點撥了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後忽的指向場上喊道:“嘿!你快看上邊,過了第幾招了來著?”
視角轉到場上,一邊的符華似是一塵不染,淡然地麵對著蓄勢待發的彪形大漢,卻隻是搖頭輕歎:“已經是第三次了,還是要用這一記用過的招式麼?”
反觀那大漢氣喘籲籲,聽見符華所言滯了下,旋即似是惱羞成怒一般,吼道:“你這小娘皮又知甚麼!廢話少說,再接我一招!”
說罷,他又大吼大叫著衝撞了上來:“天霸橫空烈轟!給我去盡呀——”
他拚盡全力,轟出了蓄力已久的那一拳,所有力量都凝聚在那隻拳頭上,氣勢與力勁盡發,看上去威懾十足。隻不過令大漢心涼的是,他押了全部身家的一拳被符華輕輕一晃閃開了去,甚至後者還慢悠悠地點評:“招式爆發有餘而後勁不足,下盤紮實卻缺乏靈活,記住在追求進攻的同時也要懂得隨機應變,特別要注意對方會如何反製,否則便會像這樣……”
話音未落,符華側身閃過後轉身一個馬步上前,而後右手握拳急刺而出,一擊中在壯碩士兵的腹部,打得他連連後退,攻守瞬間交替;隻見她轉身上前兩步,一拳又擊那士兵的心口,登時讓壯漢一口氣噴了出來,麵前已然門戶大開。而後符華右手抬起,待他彎腰緩氣時的破綻,肘擊擊中了他的後背,重心失衡,使他一個大馬趴摔在了地上,濺起的沙塵分量更多了。
“又贏了!符華又贏了!”眾人似乎已經接受了她的勝利,頓時發出國足獲勝一般的歡呼。
而勝者卻沒多大反應,朝已經倒在對麵的彪形大漢行了個抱拳禮,胸腔發聲中氣十足:“女武神符華,多謝指教。”
隨後符華背手而立,娉娉婷婷地站在正中央,灰色的長發隨著微風輕柔飛舞著,恍若有一代宗師的風采。
“噢!符華!符華!符華——”場下圍觀的戰士們見此情景,紛紛為她的高人風範喝彩起來。按理說這般滅自己誌氣漲他人威風的行為不大可能出現在軍營裏,不過一來是自家政委的問題,二來也是是軍營裏的生活單調乏味,除了男人也隻有男人,連軍營裏的食堂都是炊事兵在做飯,雌性也隻有水塘裏飛舞的蚊子了。此時好容易來了位漂亮女孩當陪練,又如何不讓這些荷爾蒙爆表的小夥子們為之瘋狂?登時全都拜倒在了符華的石榴裙下。
天命的女武神,不僅折服,而且敬畏!
瞧完了這場一邊倒的戰鬥,趙無恤回過頭來,看著那邊已經目瞪口呆的自家團長,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謝?謝團長?謝浩波!”
“啊,啊?你媽的老子沒聾!”謝浩波一巴掌就把自家的便宜政委給推開了去。
“嗨,好了老謝,丟了人就丟了,技不如人就得立正挨打。況且那幫天命的娘們沒你想象的這麼簡單,全都是些力大無窮的怪胎,我們的兵肉體凡胎的,打不過很正常……別太往心裏去。”趙無恤安慰道。
“不是,我擔心的是……那灰頭發的姑娘一下子撂翻了我們一個排的人,明天的遠巡任務該怎麼調整?” 謝浩波擔心的卻不是這個,隻見他歎了口氣,摘下軍帽,撓了撓頭上稀疏的毛發又戴上了,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他媽的這幫兔崽子,就是唯恐天下不大亂,平時沒事幹就趁訓練時揍著撒歡,現在真被人全挑翻了,丟了麵子算輕的,現在好了,誰他媽來頂他們的班?其他排都還忙著呢!”
“再找二團借幾個兵就行了,別想太多。況且這對他們的成長也是好事,多見識下外邊的世界才不會讓他們盲目自大,以後也能少跌些跟頭也說不定……”
這回換謝浩波瞪他,叫嚷道:“你他媽的廢話!從來都是老子去豁我這張老臉去借兵,就沒見你一次去其他團裏做疏通工作的!拋頭露麵不見你人影,從來都是老子來給你這兔崽子擦屁股!媽的,我恨啊!借了兵,那幾個王八蛋八成又要在飯局上揶揄老子……”
趙無恤對團長的控訴充耳不聞,半就半哄地將這祥林嫂給推到的別處,而後轉頭向姬子搭上了話:“技不如人就要立正挨打,雖然是我的團長給我講的和,不過的確是我輸了;根據賭約,隻要別太過分,要求你盡管提。”
“哦?”趙無恤此刻的大方認敗出乎了姬子預料,愣了下才開口道:“既然趙政委都這麼說了……”
“先說好,這個要求不能違背我的職責,也不能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之外,否則恕我愛莫能助。”趙無恤及時地補上了一句免責聲明。
姬子一時無言,這才是這人應該有的風格,點點頭:“我的要求是這樣的……”
……
莫名其妙的軍營武道會在傷員的一片哀嚎聲中結束了。來自天命的女武神打遍軍營無敵手,用雙手為神州三團的解放軍戰士們好好上了一課,令他們充分意識到了婦女能頂半邊天的這個道理;加上旁邊有趙政委煽風點火,小夥子們紛紛對某位開國主席的金玉良言認識得更加深刻了,紛紛表示孩子很喜歡下次還來,攛掇著讓政委多和女武神們搞幾次友好交流以提升自我。
值得一提的是,那幾位在友好切磋中被姬子揍得七葷八素的出頭鳥也得到了自己應得的補償:政委特批了半個月的假期讓這幫倒黴蛋好生休養,還讓營房的炊事班重點照顧了下病號們的夥食,令得僅僅受了些皮肉傷的士兵們受寵若驚之餘也頗受感動:果然還是政委是軍營裏的親娘啊!
而姬子深知心急吃不來熱豆腐這個道理,沒有表現得過於急迫,也沒過多為難趙無恤,她打算就此進行更進一步的交流,嚐試用懷柔的方式從這位解放軍中校上尋找天穹市的突破口。這是在當年她曾在總部衝鋒隊的情報訓練中吸取到的知識,本以為永遠用不上了,想不到還能有實踐經驗的這一天。
所以當天命的女艦長向解放軍政委提出要他們準備一次接風宴的時候,後者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至於趙無恤是怎麼的盤算的,一言以蔽之:“日久生情嘛!”明顯是惦記上準備打持久戰了。
既然應承了,趙無恤便不會輕易食言。他從情報部門調來了更多信息,一頭撲進了對天命那女少校的敵情分析當中。
一位艦長,一名政委,兩方代表著背後力量的代言人正就各種利弊權衡著手布局,準備在下一輪的交鋒中分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