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雨姍
萬裏山脈。
一座如利劍般的山峰，直直插入雲巔。
懸崖峭壁，杳無人煙。
峰頂雲層之中，一個一米見方的石台，搭在平坦之處。
兩人相對而坐。
一老，一少。
……
“四條二，我炸！”
一個身穿破爛麻布白袍，麵容清瘦的少年猛然甩出了四張撲克。
他一臉得意的瞅著對麵坐著的青袍老頭。
“老頭，蒙了吧？腦瓜子是不是嗡嗡的？”
“切！要不起。”
老頭撇撇嘴，不以為意。
“順子！”
“要不起！”
“飛機，嗚~~~飛完了！”
少年丟出了手中最後幾張撲克牌。
“來，掏錢！”
……
少年名叫葉楓，此刻的他伸出手，望著對麵的青袍老頭。
“沒錢，先欠著！”老頭一臉的無賴相。
“還欠？加上這一把，你已經欠了我十八萬零七十六塊了！”
“欠你點錢怎麼了，我還無償教了你這麼多年呢，收過你一分錢了？”
“你要是跟我聊這個，我可就來勁了啊！
我特麼又沒求著你教我！
五年前，要不是你趁人之危，把我擄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我現在大學都畢業了……”
“五年了……”老頭似乎是被這句話勾起了一些回憶。
“是啊，五年了，橋本的感謝祭都錯過五集了……”
葉楓也有些感慨。
青袍老頭抬起枯皺的眼皮，放眼望去，隻見夕陽映照，將雲層都染得血紅。
他深深歎了一口氣。
“五年時光，我倆在這斷背山上相依為命……這麼多年，你還從來沒有叫過我一聲師父……”
老頭的麵色忽然有些黯然。
……
“你恨我嗎？”良久，老頭幽幽開口問道。
“我當然恨你，這五年，你有多少次把我打得奄奄一息？
要不是我命大，現在墳頭草都有三尺高了！”
“我那是為了磨煉你的心誌，再說，我現在不是不打你了嗎？”
“那是因為你現在打不過我了好吧？”
“誰說的，咱倆現在就比試比試！”老頭站起身，作勢擼起袖子。
葉楓看著老頭那副不服輸的模樣，搖搖頭沒有理會。
……
“這幾年，我對你不好嗎？”
“好？五年來，你天天克扣我的夥食，你看看我現在瘦的！”
葉楓捏著自己胳膊上毫無贅肉的皮膚，湊到老頭麵前。
“咳咳……山裏貧瘠，就這麼點食材，這個怎麼能怪我？”
“你還裝！”葉楓翻了個白眼，“這幾年我獵了多少野獸飛鳥，你總說要煉成丹藥輔助修煉，不能暴殄天物……
其實都給你半夜偷偷烤了，你當我不知道？”
“我年紀大了，多補點營養不是應該的嗎？”老頭有些臉紅。
“五年前，你還搶了我的大橋老師寫真集，我跟你要了多少次了，你為啥不給我？”
“修煉之人，一定要清心寡欲，老是看那些對身心發育不好，容易走火入魔！”
“那你為什麼自己一個人躲在屋裏偷看？”
“我哪有？”老頭有些驚慌。
“嘿嘿！你真當我不知道？那寫真集的書頁都被你搓的包漿了！”葉楓一臉壞笑地望著老頭，“老頭，你也不想這件事給其他人知道吧？
不想讓別人知道，就把鬥地主輸的錢結了！”
老頭見抵賴不過，索性直接躺平。
“說沒錢就沒錢！”
“老無賴！”葉楓撇撇嘴，鄙視的看了老頭一眼。
……
落日漸沒，昏黃的光暈漸漸黯淡下來。
隻剩下一層淡淡的金色，將二人籠罩。
“葉楓，你想下山嗎？”老頭冷不丁冒出一句。
“廢話，我當然想下山！”
葉楓當然想要下山，五年前無故失聯，家裏的老媽和妹妹現在都不知道過得怎麼樣了……
還有自己青梅竹馬的鄭雨姍……
隻是老頭不讓走啊！
哪次偷跑，不是被抓回來打個半死？
“五年了，如今的我已經沒什麼可以教你，你確實可以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