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意綿,你害了薑薑,你要付出代價。”俊美的青年有著刀削般的下頜線,於高台之上靜立,目光裏帶著幾分厭惡。
而女人被麻繩綁著跪在地上。
她神情呆滯,良久,一滴熱淚滾落在玉石鋪成的地板上,倒映她嬌豔的五官,蒼白的臉色。
幹涸開裂的唇顫了又顫,才勉強囁嚅著說出:“季啟明,我是你的正妻,我還救過你的命!十三年前你被人追殺時,是我不管不顧地將你救了下來!就因為一個女人,你要我付出代價?!那我的孩子呢,她害了我們的骨肉啊……”
季啟明的神色依舊冰冷,非但沒有任何的憐憫,反而多了幾分不耐煩。他怒吼道:“晏意綿,你總是這樣,你救了我的命我就要容忍你一輩子嗎?”
“縹緲門早已覆滅了,你那萬人敬仰的師尊也早變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叛徒。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怎麼會娶你這樣聲名狼藉的女人?”
縱使晏意綿是修仙之人,在這樣的寒冬臘月裏跪著也會覺得難捱。
可無論是天上的飄雪,還是冰冷的地板都比不得心愛之人正大光明地背棄之語更加痛苦。
隻像是渾身被浸入湖水中,冷得徹骨,似乎連心髒都停止了跳動。
那時的季啟明窮困潦倒,隻是一個極為普通的俊秀少年。而她卻是縹緲門備受寵愛的小師妹,不顧一切地嫁給了他。
晏意綿自嘲一笑,癡癡地搖了搖頭。
原以為是天賜良緣,如今在他口中卻變成了報恩之舉……那這十年呢,她陪他曆盡的風雨又算什麼。
她抬目,癡癡地望著男人。
他華衣玉冠,愈發成熟俊朗的麵容上卻是與以往不同的絕情冷漠,甚至讓她有些憶不起來,那時初遇他時,他是何種模樣。
罷了,都是不堪的過往而已。
晏意綿閉上眼睛,啞著嗓音說:“放我走吧,算是最後一點情意。”
可是季啟明的神色沒有半分觸動,他隻是執劍相向:“我要為了薑薑,誅殺你這個毒婦。”
眸色落在女人身上時,帶著幾分快意。
聞言,晏意綿心灰意冷地抬眼,便見到男人從容的模樣,似乎要殺的不是發妻,而隻是一隻寵物。
季啟明是真的愛薑螢嗎?甚至願意為了她誅殺發妻?
不,不對。
如果真的愛,又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侍妾,和那麼多的女人上床。
她明白了,季啟明不愛任何人,他隻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他隻是想尋個由頭將她這個礙眼無用的女人殺掉而已。
“季啟明,你放過我——”
晏意綿不想死。
可是下一秒,男人手中的的長劍便貫穿了她單薄的胸膛。
好不好……三個字哽在喉頭,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