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對的人,才算久別重逢。
她和裴雁山,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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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剛過小雪節氣,宜城還沒有下雪,眼看著就這幾天,可外麵還是呼呼刮著大風,不見半點雪花影子。
顧令雪坐在車裏,車內溫度適宜,淡淡的車載茉莉香氛的味道彌漫著,她聞了這麼多年也不會膩。
窗外的夜景璀璨奪目,她的頂頭上司兼朋友路冬坐在她旁邊,拿著報告看得仔細。
路冬突然開口:“顧令雪。”
“是,怎麼了?”
她轉頭看向路冬。
“你把建科總裁趙文德的資料發我一份。”他頓了頓,又說道:“算了,到時候還是你去。”
顧令雪難得歪頭疑惑道:“要我去交涉,你不自己去?”
“太明顯了,你了解的更多。”路冬言簡意賅。
顧令雪雖然不解,還是沒有說出來,隻是在心裏念叨,要的不就是顯眼嘛。
幹他們這一行,就算不能拉到金主爸爸的投資,但也要給別人表現出他們和金主關係不一般的樣子,說不定還能多拉到幾個投資。
路冬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隻是低頭繼續看著資料,他從來不會耗費口舌去解釋這些。
顧令雪不禁扭頭看路冬,他正低頭查看著公司最近的業務規劃,眉頭輕皺,看得仔細。
很有一個大老板的樣子。一想到這,顧令雪就不自覺笑起來,她剛跟著路冬工作時,他最為放蕩不羈了,根本沒改掉身上那一大堆少爺病,現在倒是變得成熟許多。
“先喝點熱水暖暖吧,等會要喝酒呢。”顧令雪朝窗外看了看,眼看著離目的地不遠了,便拿出旁邊一個保溫杯遞給他。
“誒。”路冬沒說什麼,隻是接過去,擰開瓶蓋喝了幾口。
開了二十分鍾,寶馬終於在飯店停下。
離開了車內的暖氣,顧令雪一下變得萎靡起來,宜城的冬天太過寒冷,她大冬天穿著厚棉襖也適應不過來,更別提她現在為了參加飯局,隻穿著毛呢裙子和大衣了,一點都不抗凍。
多年前的凍傷的膝蓋已經開始發痛,她蒼白著一張臉,跟著路冬走進飯店。
路冬皺著眉頭看著她:“你怎麼穿得這麼薄。”他是知道顧令雪的身體問題的,畢竟是五六年的上下級關係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比起上下級,更像是朋友。
他說著就要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作勢要給顧令雪。
顧令雪一看就急了,忙道:“不行不行,路總你注意形象。”這還是在飯店門口呢,人多眼雜,顧令雪可不想平白惹得一身騷。
路冬也不可能強迫他人,顧令雪不願意披他能怎麼辦,於是二人隻能盡快走進飯店。
一進飯店,暖氣撲麵而來,顧令雪終於鬆了口氣,她走在路冬前頭,跟服務員報了句“219包廂”,服務員就笑意盈盈的領著二人往裏麵走。
一路上雕欄玉砌,仿照的是宮殿的構造,看起來低調奢華,富有內涵。
路冬一聽就笑了,宜城這種飯店多的是,他入行以來已經見過無數次了。
顧令雪拎著手包,嗬嗬一笑,就她這麼多年還這麼沒見識唄。
二人進入一間包廂時,裏麵正傳來眾人的哄笑聲,顧令雪脫下大衣遞給服務員。
“這是怎麼了?”路冬自然地走過去,原本不帶任何表情的臉上已經帶上笑容,看起來溫煦極了。
“小路你來了,你是不知道啊,剛才老馬居然悔棋,這不是鬧嗎?!眼看著我就要贏了!”說話的是一個精神氣十足的中年男人,耳鬢已經有了一些白發,顧逢春一眼就認出這是路冬從小的叔叔。
“誒,何叔,馬叔的性格你還不知道?就那樣。”路冬比這些人低了一輩,但氣場上可不輸他人,當然也可能是從小混跡之中,簡直是如魚得水。“馬叔你也真是,難怪大家都不喜歡和你下棋呢。”
叫馬叔的是一個地中海老頭,眼珠子滴溜溜一圈,鬼精鬼精,和他打交道最累了。
顧令雪接過服務員手裏的菜單,就和看奏折似的,十分大氣的點了幾十個菜,看著酒單也隨便點了幾瓶,有度數高的,也有度數低的。
價格不菲,但反正也不是她付錢,到時候負責吃就行了。
點好了之後就聽見路冬喚她,顧令雪笑盈盈走過去,“路總,我點好菜了。”
“嗯,挺好。”路冬把手裏一顆白子遞給她,起身讓出位置,把她扶到椅子上,“我也下了一局了,你幫我下著。”
他說著又看向馬叔,笑道:“我叫小顧來下,馬叔你沒意見吧?”
“我哪有意見啊,小顧的棋藝比你好多了,你這下得慘不忍睹,還不如我呢。”馬棟宇揮揮手,率先下了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