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男人溫熱的吐息拂過脖子,我聽到他的低笑聲,心中警鈴大作,但不知為何有股力量驅使著我半邊發麻的身體,我向前跨了一小步。
“我跟她離開。”
我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不真實感,但最終骨子裏的退縮占據了上風。
薑和蘇背對著我竊竊私語,恍惚中我聽到她們的嘲笑聲:“膽小鬼。”
數日前。
“李要去S鎮了,林,你要和我們一起嗎?”薑和蘇某天來找我,我注意到她們已然身著白裙,整裝待發,心頭泛起一陣鬱鬱。
但我還是跟她們一起混上了去往S鎮的船。原因很簡單,我們三個,同樣喜歡著李。
我同樣身著白裙,心裏那絲鬱鬱卻久久不散。一切都很順利,混入S鎮之後我們三個像三個跟蹤狂,不停地繼續打聽李的消息,但每次薑和蘇興致勃勃地挑選閃亮登場的巧合時,我總是沉默不語。
後來,她們聽說李要回B鎮,便打起了麵前正登船的女人的主意。
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做到的,女人打算讓我們假裝成她的花童。通過安檢時,變故卻發生了。
薑和蘇排在我前麵,她們轉過來對我說,李臨時改行程了,而且這次,是長住。
她們麵色不忿,我的臉上亦有一絲碎裂。
她們毅然跳出隊伍,檢察官盤問時,她們隻是不停的說,我要留下來。
S省的省長最後也來了,我訝於一件小事竟能驚動省長之時,男人朝我走來。
出乎我的意料,他並沒有詢問關於薑和蘇的事情,而是撿起了一旁遊移的我。
“你確定要離開嗎?不跟她們一起留下?”他這樣問。
我瑟縮一下,感到一絲不適,就像暴露在探照燈一樣,這個人似乎意有所指。
“我確定。”我不敢對上那雙充滿壓迫感的眼睛,將身子側的厲害。
但下一秒,他無聲無息地靠上我的背,轉身將下巴擱在我肩膀上,我頓時僵住了。
“你在說謊,對不對?”他像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笑的抖了一抖,寒意卻爬上我脊背,不真實感更甚,以至於我差點沒站穩。
“我離開。”
然後我看到了我的結局,我逐漸枯萎,然後我輕歎一聲。
悄然落地。
然而意料中的放行並沒有發生,麵前的男人饒有興致地說著惡劣的話,我憤怒,無力,平靜。
“既然你這樣想,我也不好說什麼。”
“不過,你的非法身份十分棘手呢,安森,帶她去營地。”
於是我被留了下來。但之後的日子,沒有李的消息,薑和蘇也像是突然人間蒸發,我自嘲地笑,反而是這樣別扭的心態,讓我僥幸活下來麼。這世界不太平,我雖然擔心他們,但也隻能先著眼於自己眼下的麻煩。
後來,我跟隨他們遠行,來到生死競速的幫派分界之地,這片區域沒有主人,隨處可見交火與衝突,是真正的法外之地。
我坐在車內後排中間的位置,手按著正汩汩流血的手臂,看不出什麼表情。
很痛。
這是剛剛混亂之中,一顆子彈擦著我的手臂而過的結果,沒等我們喘口氣,路過一處路口時,又被暗中埋伏的白衣人們俘虜。
“原本隻剩半個編了,新來的這群人正好可以湊兩個整編。”我聽到白衣人爽朗的笑,悄悄貼牢了身上的派係標誌。我在換衣服時,利用唯一的女性這一借口,成功將那些白衣人盡數蒙騙,將原來的派係標誌藏在了另一麵。
白衣首領站在不遠處的樹下,我不知哪來的勇氣,悄悄走到他身後,以一種同病相憐的,居高臨下的語氣說:“你也在等人嗎?”
我沒有看錯,他望向這棵早已腐朽,呈現老態的樹的眼神,絕不會是傷春悲秋。
他頓了一下,放下帽子轉身。
男人的臉有片刻的模糊,我愣怔片刻,看見了一張極為普通的臉,如果將其丟到人群裏,很快就會被人遺忘。
“那你呢?你又在等什麼人?”對方不答反笑。
我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眼中怒意頓起。但時局不允許我做出出格的事,強忍下轉頭就走的衝動,我一字一頓地笑著回答:“首領大人,您說一個俘虜在等什麼?”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回答,像是有些難堪地開了口:“軍團不會虧待你們的。”我聽著,竟憑空覺出一絲愧疚來。
我在心裏輕蔑地笑了一聲,這個盜版的軍團,也不過如此。
“首領,”安森將幹淨的手帕遞給正對著月光擦拭首飾的男人,“您就那麼確定她會答應?”
男人放下首飾,轉身對上安森的視線,安森慌忙低下頭。他輕笑一聲:“很怕我?這些可是為你以後的同伴準備的。”
月光下,放在桌上的寶石閃著詭譎的光,血色的表麵似乎能滴出血。
“她不會拒絕的,”男人惡劣地笑,“畢竟她心中的顧白衣,已經死了。”